《中央廣播電台》製作推出一系列以轉型正義為主軸的節目--「開放歷史」;透過歷史學者、政治工作者、文史工作者等,以口述的方式,講述威權、白色恐怖時代的感人故事,紀錄台灣人為民主自由奮鬥的經驗與歷史。《新頭殼》取得央廣授權轉載,讓大家進一步了解過去這些鮮為人知的歷史和故事。

俞隆華作詞、作曲的<舞女>,正是台語歌曲在大眾媒體遭遇擠壓與禁制,退居現場演唱的環境後,從夜市唱片攤位唱紅起來的代表作,歌曲的流行甚至帶動了創作者俞隆華走到幕前,在聯記唱片公司繼<舞女>之後,緊追在後發行的「俞隆華精選輯」唱片中所附的小冊中載有此首歌曲風行的始末,也揭示了直接向聽眾訴求的宣傳策略,確實有機會打破送審未過而禁止在大眾媒體上播唱的壓制,促使新作品走出一條生路:

當去年年底,俞隆華拿著他苦心編製完成的「舞女」一曲,四處登門造訪唱片公司,期望自己的作品被肯定、被賞識,但是他失望了,人情的冷暖讓他對什麼叫人生做了更深的認識。就在他灰心絕望之際,適時碰到了「聯記」唱片公司負責人陳秀龍先生,發覺了他的歌藝天賦極具潛力,慧眼識英雄、伯樂識名駒,兩人相談甚歡之下,「舞女」因此誕生了。

但是困難又來了,新聞局評「舞女」詞意不健康,造成了「舞女」一曲無法與觀眾在電視及空中和大家相見,這是最遺憾的一點。然而,全省唱片行與各處的商場市集所屢報而來的佳績,證明了這是一首深受大眾喜愛,訴盡了現實生活中一位女子其內心無奈心聲的好歌。

1984年7月21日,聯合報綜藝版也有由記者黃星輝所撰寫,以<舞女>為題的一篇報導,其中內容是這麼說的:一如兩年前沈文程以一曲「心事誰人知」竄起歌壇;目前由陳小雲唱出「舞女」心聲也紅得發紫。「心事誰人知」與「舞女」都是閩南語歌曲,而且均在中、南部大受歡迎後,才「蔓延」到大台北地區;當然歌者的知名度也跟著歌紅而水漲船高。

「舞女」是一首未經歌曲審查小組通過的曲子,不准在廣播與電視上公開演播,衹靠唱片、卡帶發行,成為業者口中「上半年度最賣錢的作品」,比當年的「心事誰人知」更具魅力。

該曲未能通過審查,是因為歌詞悲觀、消極,而且有委員不願見此種「地下」題材,出現在公開的媒體上,以免其副作用誤導了大眾。

即使如此,「舞女」仍廣為喜愛閩南語歌曲的聽眾流傳,便產生了三項疑問。(一)歌曲審查小組的意見是否真正符台聽者需求?一首曲子受歡迎,當然有它打入人心的優點及對現實的真實反映,身為守門人的審查委員似乎多慮了。(二)沒有靠廣播、電視的促銷,竟然會比一般拚命打歌的歌曲吃香,傳播媒體的影響力受考驗;同時也反映了曲子本身的旋律動聽與歌詞生動才是流傳的前提。(三)由於歌曲未通過審查,無法登記著作權,因此大家都可以唱,市場一片紊亂。據一位資深的唱片業者表示,目前唱「舞女」的版本至少有八種,但以陳小雲及作詞作曲者俞隆華所灌錄的版本最普遍,兩者的銷售量保守的估計在十五萬捲以上。

也許閩南語歌曲不是流行歌謠的主流,因此唱片業者一向以國語歌曲為出片的重心,像「舞女」這種突變型的市場寵兒,數年難得一見。不過它出現後帶來了很多可以深思的話題,也給閩南語歌曲的耕耘者一點信心。

就如此篇報導所提到的,<舞女>的竄紅給了台語歌曲的耕耘者一點信心。雖然<舞女>這首歌曲,正是台語歌曲在大眾媒體遭遇擠壓與禁制,退居現場演唱的環境後,從夜市唱片攤位唱紅起來的代表作,但是主唱人陳小雲卻是「歌比人紅」,所幸在不久後她就遇到一手打造她的歌壇之路的伯樂──吉馬唱片經營者陳維祥。

創立吉馬唱片的陳維祥,原本在廣州街附近開唱片行,與經營過唱片公司的詞曲作家廖信富結識之後,受到廖信富等友人的大力鼓舞,投入資本設立吉馬唱片,創業作為歌唱比賽冠軍得主康雷專輯,主打歌曲有<知音在何處>、<不再想你>、<我愛台灣>及台視連續劇<鐵血楊家將>主題曲等,陳維祥以大手筆投注心血,邀請趙可莊製作、劉清池編曲,標榜康雷為「唱將」,並在唱片封底上標明「三十六人大樂團伴奏」,只可惜市場反應相當有限,幾近賠累一空的陳維祥,於1984年間經人引介,認識了主唱過<舞女>一曲,卻是「歌紅人不紅」的陳小雲。

陳維祥回想當時幾已沒有本錢投入,只好與陳小雲言明,灌錄一張專輯的薪酬只有三萬元,當時這張唱片同樣也只收錄了兩首新歌,分別是A1<歌聲戀情>與B1<你著諒解>,其他曲目則是其時市場上正當流行的台語歌曲重新翻唱,諸如<恰想也是你一人>、<酒女‧酒女>、<行船人的純情曲>等,為了謀求翻身的機會,陳維祥專程前往虎尾,商請黃俊雄在即將上檔的電視布袋戲<伐紂大封神>中,播放吉馬大對唱版本的<歌聲戀情>作為插曲,此一宣傳方式果然見效,<歌聲戀情>一曲大大轟動,就此開啟了吉馬唱片往後十餘年的基業,也開創出陳小雲輝煌的歌壇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