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黑人的故事就是美國的故事,這故事並不光彩」 在電影裡的影像紀錄中如是說。

試想,當美國種族主義及族群隔離盛行的年代,需要多大的勇氣與犧牲挺身而出為平權而奮鬥,當自己、家人、朋友、族群隨時都有生命危險的時候。

詹姆斯‧鮑德溫(James Baldwin)是一個頗為獨特的存在,他出生在北邊的紐約而非美國南方,生命經歷中所遇見的白人不是那麼的不友善;他長期旅居在國外,(當然旅居國外的目的是為了逃離無所不在的生命危脅及恐懼)所以白人對他來說不是那麼絕對的敵人。

同為一個國家的國民,為何會彼此恐懼與仇恨?

他認為問題不是出在膚色上,而是出在整個國家的結構,是整個國家塑造出對膚色的恐懼、歧視與對立。

“Negro”一詞的被創造,表示「黑人」在國家有被定義的需求,所以是一個無法忽視的存在,而白種人恐懼這點。美國發展史中,黑人一直是重要的勞力來源,美國南方的發展,絕大部分來自於黑人所提供的勞力,即便是美國發展史上的南北戰爭,都與解放黑人有關。

詹姆斯與他的朋友金恩博士與麥爾坎X不同,前者強調愛與非暴力的「URM」(城鄉宣教運動訓練),後者則是穆斯林信仰的導師,強調種族差異並以此大力抨擊白人對待黑人的種種不公,鼓吹以激進、暴力的方式回應。

詹姆斯則是因為自身的生長經歷及其身為小說家的關係,在黑人運動的關係上,相較於上述兩者一直處於一個相對中間的路線,他以國家的概念來訴諸族群問題,即「美國人」的概念,而非強調族群。

台灣跟美國相比,又非常不同。台灣自有歷史記載以來,長期都是被殖民的狀態,無論是荷治時期、明鄭時期、清代、日治時期,台灣一直都是被殖民的角色,而利用族群進行分化、同化的統治是執政者相同的手法,所以台灣人在族群認同跟族群議題上一直非常有爭議。雖然隨著時間的推展以及包括教育思想的改變、世代的自然代謝,但「分群而治」、「同化族群」的遺毒卻從來沒有消退,還起了變化,由過去的「族群」鬥爭轉化成為「地域」鬥爭,比如說台灣很常見的「南北戰爭」,雖然爭論點在於「資源分配不均」,但是問題不僅止是資源分配不均的相對剝奪感,而是整體地域文化、思考脈絡上的完全不同;另外一個明顯的例子則是語言的使用。

所以在這樣的情況下,如果我們將這樣的問題轉移到更大面向--「國家」的認同上,其實跟美國的「南北戰爭」有些神似,所以我們在「國家」的認同上,還有很長的路要走,畢竟除了內部認同問題外,外部因素也具有相當的影響力,我們有兩個強大的鄰居不斷的影響著我們。

總的來說,台灣在族群上的歧異從來沒有不見,而是改變型態、無孔不入的出現在生活當中,舉凡語言、文化、思考等等,所以要在國家認同上達到統一,必須要先解決這樣的分歧,不是同化,而是各自獨立且相互融合尊重,這無法外求,需要整體國家人民有相同的認知及危機意識,然而諷刺的是,當你談起這個問題時,通常會被視為敏感而禁忌的話題,甚至被荒謬的扣上族群分化的帽子,當然這或與台灣擁有世界上最長戒嚴的紀錄有關,

看完這部電影,再想想現今美國黑人的身分地位,一個國家的成形與認同從來都不是這麼容易。

這部電影,值得我們反思與借鏡。

左起:麥爾坎X、馬丁‧路德‧金恩博士、詹姆斯‧鮑德溫,三人在非裔美國人民權運動中扮演重要角色。    圖:翻攝自IMDb網路電影資料庫

詹姆斯‧鮑德溫以寫作的方式探討美國族群問題。   圖:翻攝自IMDb網路電影資料庫

1950至1970年代,是非裔美國人民權運動的高峰,除了非裔美國人以外,也有許多白人支持與參與。   圖:翻攝自IMDb網路電影資料庫

彼時反對非裔美國人民權運動者,也經常將其批評為「共產主義」,與台灣民主化過程十分相似,可謂時代風潮。   圖:翻攝自IMDb網路電影資料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