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總統初選在3月15日的佛羅里達、俄亥俄、伊利諾、北卡羅萊納等州結果出爐後,大勢漸趨底定。如果沒有意外,民主黨的前國務卿希拉蕊(Hillary Clinton)可望擊敗對手佛蒙特州參議員桑德斯(Bernie Sanders)。共和黨則是在房地產大亨川普(Donald Trump)贏得關鍵性的佛州,迫使共和黨主流派力推的佛州參議員盧比歐(Marco Rubio)宣布退選後,穩坐一哥地位,極有可能贏得最後初選。關鍵在於川普在後續的初選州能否累積提名所需的過半黨代表票數,否則7月在俄州克里夫蘭舉行的共和黨黨代表大會可能成為「僵局式大會」,對共和黨的團結將是一大傷害。

如果大選是希拉蕊對決川普,那肯定是精彩無比的賽局。但贏得初選是一回事,進入大選又是另一個層次。各黨初選為了爭取死忠支持者選票,候選人莫不走極端、或是用淺顯易懂的語言來打擊對手,拉抬自我聲勢,川普就是箇中翹楚。他對移民、婦女、拉丁裔、穆斯林教徒的歧視性言論,以及在辯論會裡不登大雅之堂的比喻,都難以讓外界將「總統」這個職位的印象與川普連結,但偏偏川普的風格就是合某些平凡大眾厭惡政客惡行和政黨惡鬥的脾胃,也讓他的聲勢水漲船高。

希拉蕊為了拉攏民主黨基本盤,也不惜在諸如貿易政策上與歐巴馬總統切割。例如,她擔任國務卿時力主美國談判通過「泛太平洋夥伴協議」(TPP),但因為民主黨黨員多屬勞工、工會和藍領階層,對市場開放有所疑慮,希拉蕊也多次公開批評歐巴馬政府的TPP未能關照到勞工的保障,儼然是反TPP的代言者。

但政治現實是,一旦贏得提名進入大選,兩黨總統候選人都必須向中間移動,以爭取更廣大的溫和派選民,致使在若干初選中提出的政策將面臨調整修正的必要。外交政策正是如此。

美國是世界大國,縱使歐巴馬8年任期被部分人士視為外交過於弱勢,但下任總統無論是希拉蕊還是川普都將面對更多歐巴馬留下來的棘手挑戰,包括:「伊斯蘭國」(ISIS)製造的國際恐佈攻擊夢魘、敘利亞內戰及其衍生出來的歐洲難民問題、朝鮮半島的「安全困境」(security dilemma)、以色列和巴勒斯坦關係惡化、中國崛起對區域安全帶來的衝擊、以及更多國家遭受人權虐待與自由倒退等。

倒也不是說歐巴馬完全沒留下外交政績。例如他和古巴關係正常化、與伊朗簽訂限核條約、完成TPP談判、促成巴黎氣候變遷公約、進一步鞏固其「亞太再平衡」戰略的框架等都屬重大成果,而且「歐巴馬主義」的精神就是儘量透過多邊外交協商來解決國際問題,避免讓美國捲入不必要的軍事介入。因此褒貶各有亦屬正常。

由此觀之,若是希拉蕊當選下任美國總統,她較能在歐巴馬留下的外交成果上,進一步重現美國的全球領導地位。畢竟她曾在歐巴馬首任政府擔任國務卿一職,「美國轉向亞洲」以及最後「亞太再平衡」戰略成型皆是出自其手,她的國安外交幕僚團隊都有經驗,更熟稔兩岸和台灣議題。

在主要外交議題上,她對敘利亞內戰明確主張建立禁航區、她對中國人權議題不假辭色、她與以色列關係良好。最重要的是,她可善用歐巴馬奠下的若干好的外交政績,將精力投注在其他歐巴馬較不重視之處。

反觀共和黨候選人大多主張增加軍費和積極介入國際事務。較有戰略觀的外交鷹派盧比歐已經出局,目前僅存3人都屬外交生手。德州參議員克魯茲(Ted Cruz)揚言對「伊斯蘭國」進行地毯式轟炸。俄州州長凱希克(John Kasich)主張強化烏克蘭軍備以驅逐俄羅斯勢力。川普則是在不同議題上立場搖擺,也沒有自己的外交國安團隊。

川普說要派兵重返伊拉克搶回油田,卻不清楚「伊斯蘭國」佔領大部分敍利亞油田。川普甚至批評美國不應推翻伊拉克前總統海珊(Saddam Hussein)、利比亞強人格達費(Muammar el-Gaddafi)和要求敘利亞總統阿塞德(Bashar el-assad)下台。川普還要求中國「自行解決」朝鮮金正恩,更給予俄羅斯總統普亭(Vladimir Putin)介入敘利亞內戰高度讚賞。川普最近惹出的爭議包括要恢復對恐怖份子嫌犯的水刑,以及六四天安門事件是中國政府強而有力鎮壓「暴動」之舉,引發強烈批判。

川普一旦進入大選,在上述外交議題必須有更多的澄清和說明,否則不僅美國選民徬徨無措,全世界也都憂慮不安。

(圖:達志影像/路透社)

作者:劉世忠(自由撰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