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南海主權問題與中國關係緊張的菲律賓,擔心中國藉由蓄意延遲交運點票機的手段干擾明年的總統大選,要求廠商Smartmatic公司將點票機的製造地點從中國的蘇州改來台灣。此舉儘管會引起中國的不悅與反彈,但自己國家的安危更為重要,菲律賓人可以說是做出了明智的選擇。事實上,菲律賓人為了防範作票,早在1980年代就曾展現出智慧之舉。

菲律賓自1965年起,有20餘年是馬可仕(Ferdinand Marcos)長期執政。與其他鄰近的獨裁國家相同,馬可仕對於異議份子並不寬容,也採取黑名單的政策。1983年8月21日,長期被迫流亡海外的反對派領袖艾奎諾二世(Benigno “Ninoy” Aquino, Jr.,菲國現任總統的父親)決定闖關,從我國的中正機場搭乘華航飛回馬尼拉。結果在空橋遭到刺殺,引起菲國輿情嘩然,百萬人前往參加其喪禮。儘管馬尼拉當局矢口否認,菲國人民和國際社會仍高度懷疑,殺人兇手是馬可仕指使的。

冷戰時代的美國政府大多只要求盟國反共,對於東亞盟國領袖如蔣介石、朴正熙、馬可仕等人的獨裁作風不太過問。為了合理化美國當局與獨裁者合作的行徑,學界甚至將獨裁分成「極權主義」(totalitarianism)和「威權主義」(authoritarianism)2種,前者是納粹黨與共產黨,後者則為其他軍事、宗教、政黨強人。只要不是納粹黨、不是共產黨,都可以共同合作。然而,1980年代執政的美國總統雷根(Ronald Reagan)卻改變作風,要求「威權主義」國家也要加速民主化的腳步,並對這些國家侵犯人權的行徑不假辭色。艾奎諾二世疑似死於菲律賓當局的黑手,也引來雷根政府極大的壓力。

面對菲律賓國人的懷疑與美國政府的施壓,菲律賓政府安排馬可仕在1985年11月23日上美國廣播公司(the American Broadcast Company)的電視台談話節目〈與賓克利聊本週大事〉(This Week with David Brinkley)。與許多挾外自重的獨裁者一樣,馬可仕選擇在國外媒體談國內政治,宣佈要將大選提前16個月舉行,以最新民意來證明自己的統治正當性。

馬可仕盤算,當時的反對陣營誰也不服誰,實在沒有能夠挑戰自己的對手。再者,菲國人民也不太關心投開票,自己說得幾票就是幾票。然而人算不如天算,菲律賓聲望崇隆的辛樞機卻成功地遊說反對黨各山頭捐棄成見,集體挺毫無政治經驗的艾奎諾遺孀柯拉蓉(Corazon Aquino)出馬挑戰馬可仕。菲國人民更一改過去愛投不投,投後不理的習慣,在1986年2月投票後,有數百萬選民堅持不肯離開投開票所,自己進行統計。

投票的結果,菲律賓當局宣佈馬可仕成功連任;然而,親自計算開票結果的菲律賓選民,卻很清楚柯拉蓉才是贏家。數百萬人齊集馬尼拉EDSA大道示威,連軍隊都不敢奉命鎮壓。

1986年2月25日,馬可仕與柯拉蓉各自宣誓就任總統。軍方高層廣播效忠柯拉蓉,美國大使也帶領各國使節向柯拉蓉道賀。馬可仕只能灰溜溜地搭機出逃,最後死在國外。

菲律賓和我國一樣,都曾在長期獨裁下經歷過白色恐怖。艾奎諾二世遇刺前,台灣也發生過林宅血案。馬可仕會作票,台灣又何嘗沒有在開票當晚停電的經驗?

事隔多年,菲律賓人依然懂得防範有心人士惡意在投票時搗亂。台灣人,是否也該學著警醒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