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取特首真普選香港佔中行動今(12)日進入第15天,由於民眾佔領幾個主要商業區幹道,對周遭店家生意影響極大。新頭殼記者實地走訪旺角店家,發現支持和反對的店家都有,但生意確實掉了2~5成;而網路上雖出現呼籲民眾消費挺店家的社團「佔領撐小店」,但效果仍相當有限。佔中有許多市民是自發性參與,並非抗爭團體說撤就能撤;而在港府仍採取拖延戰術下,只怕支持佔中的店家、民眾,也不得不重新思考退場的可能性。

9/28香港警方丟了87枚催淚彈驅散佔中民眾後,引發香港民眾強烈反彈,上萬市民立刻自發性地佔據金鐘、旺角、銅鑼灣等商業繁榮地區,癱瘓主要交通幹道,許多店家生意因此受到影響,有些店家乾脆直接推車到佔領現場賣椰子汁做生意;也有些店家表態支持佔中,甚至給予佔中民眾消費折扣、免費休息、充電等幫助,在旺角就有一家手機行,不但無法做生意,還免費提供店內插座讓民眾充電,因而被媒體大肆報導。

28日後幾天,網路上就成立了店家表態支持佔中的「小店撐佔領」,以及呼籲民眾去店家消費的「佔領撐小店」的facebook社團。在「佔領撐小店」上可以看到有支持佔中店家的發言、有人自發性地製作了店家地圖實體傳單、有人跟店家買了50個便當到佔領現場發放,也有人彙整了一份google地圖,標出許多生意受影響的店家,並呼籲民眾前去消費。

而「佔領撐小店」上的店家是不是都支持佔中?有沒有支持佔中的民眾特地前往消費?新頭殼記者10日中午照著「佔領撐小店」上所提供的google地圖實際走訪,街上的行人不多,有許多店家甚至沒有營業,像是google地圖上的「囍囍美食」就拉下鐵門。而其他有營業的店家則對於「佔領撐小店」的facebook社團都不太清楚,但他們都表示生意確實受到影響,掉了2~5成;至於對佔中的立場,有人反對也有人支持到底。

旺角的佔領中心位於主要幹道彌敦道和亞皆老街,位於砵蘭街的飲料店「華姐野葛菜水」距離佔領中心雖有400公尺距離,但由於主要幹道被封路,車輛無法通行,生意仍是大受影響。

華姐野葛菜水的店面只有5坪左右大小,賣的是五花茶、雞骨草、夏枯草等具有解暑散熱、退肝火功效的飲料,1杯賣9元港幣(約台幣36元),也有賣瓶裝的。劉老闆就說,他已經在這邊開店9年,以前原本1個月房租是1萬多港幣(約台幣4萬多元),後來一直漲到4萬多港幣(約台幣16萬元)。

劉老闆說,在佔中之前。他每天營業額有4000多元港幣(約台幣16,000元),1個月也有13萬元港幣(約台幣51萬元);但佔中之後每天只剩下不到2000元港幣(約台幣7,900元),生意掉了一半以上,他也感到很無奈。

被問到是否支持佔中,劉老闆一開始說他不支持也不反對,只是感到很無奈。後來他又說他曾去現場勸過學生,但卻被趕走,「去勸學生離開,學生會聽嗎?」

劉老闆又說,他覺得普選選出來的特首也沒什麼用,反正也是跟黑道一樣。他反而還比較支持「中國的那一套民主」,至少很穩定,大家都可以過好生活,「如果中國也要像香港一樣弄個什麼普選,不是每個省都獨立了?肯定不好」,像佔中這樣霸佔馬路,「實在是太差了!」

而有沒有佔中民眾特地來店裡消費支持?劉老闆想了一下說,印象中是有客人提到佔中,但也只來買了300元港幣的東西,後來也沒有其他人出現過了。如果佔中繼續個10幾天,那時候他就只好關門了。

劉老闆說,「只要經濟搞好什麼都沒意見」,在附近一帶的店家也全都反對佔中。然而,就在「華姐野葛菜水」斜對面的「肥龍美食」店員卻有不一樣的看法,店員說雖然他因為開店無法去現場支持,但警方丟催淚彈實在是太過分,所以他支持佔中,這附近的店家也全都支持,他們的生意也僅僅掉了2成而已。不過對此說法,劉老闆卻有點不屑地說,「那是因為他們(肥龍美食)是做晚上生意,但我們是做白天的啊!」

走過砵蘭街,一個轉彎來到「食德福串燒車仔麵」,梁老闆夫婦正在清理廚房,準備下午3點開始到隔天凌晨的工作。聽到記者詢問佔中,夫婦兩人馬上表示他們支持。今年50歲的梁老闆說,學生也沒什麼武器,警方卻使用催淚彈驅散,這讓他們相當不滿。

之前如果有支持佔中的學生來,梁老板還會主動請學生喝10元港幣的飲料。雖然生意因此也掉了4、5成,但梁老闆說,就算佔中繼續持續個20天,他也會繼續支持到底,畢竟「香港爭取的是民主,少賺那麼一點錢沒有關係」。

對於佔中,許多反對立場的香港媒體會特別地去強調店家受到多大的影響,甚至因為佔中,香港每天掉了多少GDP;香港政府也是不斷表達經濟受到嚴重影響,藉此呼籲佔中民眾撤退,但對於這些說法,目前在台灣台北藝術大學就讀電影系的香港學生閔曉宜卻有不同看法。

佔中開始後,閔曉宜立刻回到香港,每天都在金鐘的現場留守。她說很多大企業都說佔中影響他們生意,但其實並沒有。旺角佔領區的很多店家都是大企業的連鎖店,本來會去旺角的觀光客,現在只會轉去油麻地(旺角隔壁一站)或其他地方的同一企業消費,企業總體生意根本不會受到影響。

閔曉宜說,現在受影響的是小店生意可能沒有生意,但民眾至少要去消費,讓店家維持在50%營業額的水準,幫助店家撐過去,等佔中結束之後,還要再去消費,達到200%營業額,讓這些店家把因佔中而損失的部分補回來。

街頭抗爭打得是消耗戰,佔中至今已經邁入第15天。港府日前突然取消10日與學聯的對話後,整場行動似乎進入了另一階段的長期消耗戰。

支持和反對佔中的店家都有,反對的人巴不得趕快結束佔中,回歸正常營業;支持的店家雖支持佔中,但也何嘗不這麼想。網路上雖有人發起「小店撐佔領」等行動,但對店家的實際助益仍是相當有限,更遑論在佔中結束後還要補償店家這段期間的損失。如同劉老闆說的,「只要經濟搞好,什麼都沒意見」,這場仗繼續拖下去,反對的聲音只會更多;而一開始看到因被催淚彈攻擊而同情學生、支持佔中的店家,只怕會越來越少。

然而,許多香港市民卻都認為自己是自發性站出來,而非受到學聯、學民思潮或是佔中三子影響,在沒有得到政府具體回應前,就算學聯他們叫市民撤退,市民也要堅守街頭。這場行動該如何收場,一切還是取決於港府的態度,早就非抗爭團體或是市民所能決定的了。

旺角鼔油街的飲料店「華姐野葛菜水」劉老闆說,他生意因為佔中掉了一半。圖3之2:林雨佑/攝   

Facebook「佔領撐小店」社團上的google地圖(旺角地區),呼籲民眾去消費挺店家。圖3之3:翻攝自「佔領撐小店」Facebook社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