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聶隱娘」之不同於傳統武俠片的熱鬧與橋段,正在於其放入侯氏的電影美學,創造出有現代感的雪白的孤寂;聶隱娘雪白的孤寂如花散落,從歷史與武俠背景幽靜散落,這是侯式的慢電影美學與重視存在與人性有以致之。

 

如果我們把電影當做娛樂快感的傳播,那麼我們當然比不上好萊塢,而好萊塢也有令人厭煩的時候。侯式走的是電影文化路線。這部籌拍七八年的電影確是侯式高峰之作。李安的「臥虎藏龍」是熱鬧彩色的武打,比傳統港台片更為精緻細膩,果然大獲佳評;但是侯導把武打以地心引力的精神框住,使全片有武不濫,也幾乎沒血,全片對唐代氣氛的講求與山水喻志之美,各個人物像傳奇般出現,但聶隱娘的離世煉功與入世除害,侯導卻塑造出一個孤靜敏靈沉靜的俠者,她雪然安靜,她出手斷惡,但終因憫然心起隱世而去。

 

她孤獨的雪寂越到片尾越多,片尾在林強特質的打擊鬧亮裡結束。如果這只是一部傳奇武俠唯美電影,看後倒可結束地遺忘。但是它孤寂的現代感卻使人白涼不忘,它微暖的溫度也是幽美裡的傳達。聶隱娘碰到的亂世問題於今又有何不同?今之真正濟世者的高偉豈不也有雪白的孤寂,最後盡己後也必須隱然而去。

 

在觀賞之初,筆者稍為微盹一下,後來越看越幽,如井底觀天影與人影之溶與變化,結尾的配樂溶熱起來而結束。如果放開蒙太奇武打逗鬧的成見,在匆急繁促的社會節奏裡,突然安靜下來看這部榮獲坎城大獎的電影,熱天涼涼品賞別有人生的滋味,即使微盹一下那雪的深涼會驚醒你,在唐朝的孤寂裡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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