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經濟學人》雜誌日前(11/13日)刊載「台灣榮景的潛藏風險」(The hidden risks in Taiwan’s boom)等文,指稱台灣中央銀行長期透過壓低新台幣匯率,以協助台灣出口,但同時亦導致國人購買力受損、國內房價攀升、金融風險累積等經濟問題。

對此,央行今(30)日發出聲明,已責請研究人員致函《經濟學人》做出 8 點回應,並強調央行不會藉由壓低新台幣匯率,以維持廠商出口競爭力、增加盈餘繳庫數。

央行致函內容如下:

ㄧ、新台幣匯率及購買力平價議題

央行自 1989 年 4 月實施管理浮動匯率制度以來,基於法定職責,於必要時進場調節匯市,以維持新台幣匯率之動態穩定,並未刻意壓低新台幣匯率一長期以來,新台幣匯率有升有貶,呈雙向波動,且長期走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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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以購買力平價(PPP),包括「大麥克指數」,來衡量均衡匯率並不適合;國際間如世界銀行、聯合國等機構,係透過國際比較計畫(ICP)估算各國之 PPP 水準,惟世界銀行、經濟合作暨金展組織(OECD)及 ICP 官方網站均強調,PPP 旨在瞭解各國物價水準與貨幣購買力的高低,PPP 非均衡匯率,且不宜用來衡量匯率低估或高估,更遑論以單一商品來評估一國匯率之高、低估。

二、壓低新台幣匯率以維持出口商競爭力議題

該文認為央行受出口商遊說,刻意壓低新台幣匯率,事實上,金融自由化後,國內外匯市場參與者眾多,新台幣匯率是由多元之外匯供給者與需求者依市場機制共同決定,無法亦不能引針對特定產業進行調整;「央行僅依其法定職責,於必要時調節匯市,以維持新台幣匯率之動態穩定;相關調節措施並非產業政策的一環,亦不會藉由壓低新台幣匯率,以維持廠商出口競爭力。

三、 台灣經常帳順差及貿易順差議題

金融自由化後,無論是全球或台灣,金融帳交易占外匯交易的比重已超逾 9 成,成為影響匯率的主因,匯率與經常帳的關聯性因而顯著降低。

就經常帳順差而言,長期以來,台灣因人口老化、國內投資動引不足,呈現高儲蓄率、低投資率而形成超額儲蓄。台灣經常帳順差持續擴大,反映國內長期儲蓄高、投資低等經濟結構問題;此外,我國出口品之生產原料多仰賴進口,農工原料進口占總進口的比重約 2/3,新台幣匯率升貶,不僅影響出口價格,亦同時影響進口成本,兩者效果部分相互抵銷,使匯率升貶對出口的影響相對有限,亦使匯率作為調整貿易失衡的工具更具侷限性。

尤其自 2018 年美中貿易衝突升溫以來,台灣貿易順差擴大,主要係受惠於國外需求成長、全球供應鏈調整,及台灣產業結構升級與高科技產品的國際競爭力持續提升所致,匯率並非主要影響因素。

四、台灣外匯存底增加議題

台灣外匯存底增加,一部分確實是央行基於維持匯率穩定之法定職責,進場調節匯市所致,但另有一部分則來自央行投資運用所產生之收益。

自 1997 年亞洲金融危機以來,多數小型開放經濟體(尤其亞洲)為因應資金大規模流動之衝擊,多累積外匯存底,以維持匯率穩定,特別是台灣。由於外資高度涉入台股,且資金常於短期間內巨額且集中流出入,嚴重影響新台幣匯率之穩定充裕的外匯存底,能因應資 大量進出之衝擊及較高之地緣政治風險,有助於維持新台幣匯率動態穩定。

五、國內流動性、利率及高房價議題

央行對於調節外匯市場釋出至銀行體系之流動性,已運用各項沖銷工具妥善管理,使國內準備貨幣增升維持穩定,並未隨央行外匯存底之累積而快速增加。至於台灣利率低而平穩,主要係反映通膨率長期相對先進經濟體低且溫和。

另一方面,影響房價因素眾多,利率僅是其中之一,房市問題須仰賴中央相關部會與地方政府共同解決。央行依分工適時採行選擇性信用管制措施,以減緩信用資源流向不動產市場。

例如 2020 年迄今,央行七度調整選擇性信用管制措施,信用資源集中不動產貸款情形逐漸改善,房市交易減緩,房價漲勢趨緩,民眾對房價上漲預期心理趨緩,政策成效逐漸顯現。而央行利率政策主要係因應國內通膨發展。

六、台灣購買力及勞動份額議題

關於台灣購買力受損之情形,央行指出,台灣長期以來通膨率低且穩定,如以國際清算銀行(BIS)以 64 個經濟體所編製之名目有效匯率指數(NEER)及實質有效匯率指數(REER)觀察,1995 年至 2025 年 10 月期間,新台幣 NEER 較 1995 年升 9.6%,惟同期間 REER 則下降 18.9%,兩者間差異主要反映台灣物價漲升較主要貿易對手國漲升低約 35.2%,顯國國內物價長期相對低且穩定,有助於購買力提升。

另自 2021 年底起,政府為因應 COVID-19 疫情及俄烏戰爭等供給面衝擊,陸續採行多項穩定物價措施,包括平穩油電價格,以及調降關稅、貨物稅與營業稅等,減緩國內物價上漲壓力,有助維持國人實質購買力。

此外,依據世界銀行 2021 年 ICP 估算結果,台灣家庭消費之物價水準明顯低於 G7 國家,及南韓、新加坡與香港;另依 IMF 估算,2025 年台灣名目人均 GDP 為 37,827 美元,惟以購買力平價(PPP)計算之人均 GDP 則達 85,127 美元,高於香港(78,919 美元)、加拿大(65,500 美元)、南韓(65,080 美元)、英國(63,739 美元)及日本(54,815 美元)等經濟體一前述數據均顯國,台灣受惠於物價低而穩定的環境,經濟穩健成長,使整體實質購買力持續提升,並無所稱購買力受損之情形。

另該文以單位產出勞動成本下降解釋台灣勞動份額減少,並不妥適;台灣單位勞動成本下降是反映產業別之消長,與電子資通訊(ICT)產業之生產力大升成長;至於台灣勞動份額減少,主因台灣在全球化、技術進步、 融化及國內製造業朝向高資本密集產業金展所致,與新台幣匯率無關。

七、國內壽險業與央行 SWAP 議題

台灣壽險業資產負債幣別錯配,主要因其資金來源以新台幣長期保險負債為主,但限於政府為維持良好的財政紀律,發債規模較小,在國內長天期投資工具不足環境下,業者為匹配資產負債期限及緩解利差損而轉投資海外,並非央行刻意引導。

至於換匯交易為央行貨幣政策工具之一,央行透過參與銀行間換匯市場,充分提供外幣流動性,能降低國內外幣資金成本,並有助於國內產業發展。因此壽險業資產負債幣別錯配、國外投資規模擴張,與央行提供外匯 SWAP 無關。

此外,現行壽險業已採行多項策略以管理匯率風險,加上金管會持續推動強化壽險業體質改革措施,應能提升業者因應金融衝擊之韌性,避免引發金融危機。

八、央行盈餘繳庫議題

盈餘繳庫並非央行之法定經營目標,亦非央行績效評估之重要指標。依「中央銀行法」規定,央行持有之外幣資產因新台幣匯率變動而金生之利得或損失,不得列為當年度損益,因此,央行無須也不會為增加盈餘繳庫數,而壓低新台幣匯率。

金融自由化以後,匯率已非單獨由經常帳決定,央行干預外匯市場也非台灣產業政策之一環,加上美國財政部透過年年度匯率報告,密切關注主要貿易對手國的匯率政策,台灣更無能引操縱匯率。央行強調,匯率政策向來維持新台幣匯率的動態穩定,以促進金融穩定,進而協助台灣經濟持續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