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以「九段線」將南海絕大部分海域劃歸己有,不僅與菲律賓發生嚴重衝突,相對低調的越南其實也高度防範。《防衛新聞》(Defense News)稍早報導,越南今年強化南海的填海造陸力道,軍事化人工島礁的程度已經與中國相當。

《防衛新聞》報導,這片爭議不斷的群島,原本只是零星分佈的低窪礁石和部分淹沒的岩石,如今已主要由中國和越南改造成了軍事化的人工島嶼。

分析家指出,自2013年以來,河內此舉是對北京在南海(包括南沙群島)軍事化建設的一種防禦性回應。

越南於2021年開始在南沙群島進行島礁建設。當年越南僅有11座島嶼,而如今,南沙群島所有21個被越南佔領的礁石和低潮高地都已擴建為人工島。戰略與國際研究中心(CSIS)的亞洲海事透明倡議(AMI)在8月份發布的報告中指出,截至今年3月,越南在南沙群島的人工島礁建設量約為中國的70%。

報導稱,這「幾乎可以肯定,越南的島礁建設規模將與北京持平,甚至可能超過北京」。

檀香山亞太安全研究中心教授武文(Alexander Vuving)指出,南海問題對越南而言是一個「生死攸關的問題」,對越南的經濟、安全和國家認同至關重要。

武文說,「越南目前是世界主要出口國之一,其對外貿易出口的90%都經由南海。」

他補充道,「南海對越南的安全也至關重要。」 「法國人從海上進入越南,美國人也從海上進入越南……現在又面臨中國的威脅。」

報導指出,今年AMTI衛星影像顯示,越南正在將其聲稱擁有主權的五個島礁——此前僅有小型混凝土碉堡——改造成軍事哨所。

這些新近加固的礁石——艾莉森礁、柯林斯礁、東礁、蘭斯當礁和佩特利礁——現在都設有彈藥庫,由六個貨櫃組成,周圍環繞著厚厚的圍牆。越南在這些哨所的軍事化建設還包括港口、碼頭以及在加拿大灣礁上建造的一條8000英尺長的跑道。

AMTI主任波林(Gregory Poling)表示,河內填海造陸的規模接近北京的水平固然具有像徵意義,但越南在海上仍將處於劣勢。

波林說,「這並不意味著越南真的有能力像中國那樣投射力量。這也不意味著越南像中國那樣咄咄逼人或破壞環境。」

他說,「據目前所知,越南從未動用部署在這些島嶼上的部隊對其他聲索國進行侵略,而中國每天都在這樣做。」

中國在南海的行動包括動用海上民兵和海警船撞擊、圍堵外國船隻,使用強力水砲攻擊,以及在其他國家的專屬經濟區內巡邏。

北京在南沙群島建造的三大人工島——美濟礁、渚碧礁和永暑礁——配備了反艦和防空飛彈系統、雷射和乾擾設備、地下儲藏隧道以及戰鬥機。

波林表示,河內可能會試圖與北京在島上部署海警和飛機的能力相匹敵,並提升其情報收集能力。

新南威爾斯大學研究越南軍事的博士候選人阮世芳(Nguyen The Phuong)則認為,河內正在採取防禦姿態。「最終目標是更好地保衛越南管轄下的島嶼,並在最壞的情況下對中國造成最大程度的打擊,」「越南不想捲入那種衝突,但我們必須做好準備。」

史丹佛大學戈爾迪安結國家安全創新中心海洋透明倡議「海光」(SeaLight)主任雷鮑威爾(Ray Powell)指出,河內一直對其島嶼建設活動保持低調,擔心激怒其強大的鄰國,或被視為與北京採取同樣的「不良」行為。

阮世芳指出,儘管越南海軍早在2013年就希望啟動島礁建設,但直到2021年才籌集到資金、達成內部共識並獲得疏浚技術。自那以後,北京方面的反應一直「低調」。

阮世芳說,越南方面有時「會看到中國船隻在施工現場附近活動,有時還會看到中國船隻阻礙運送」建築材料船隻的通行。

總部位於河內的非營利組織「南海紀事倡議」創始人范文(Van Pham)表示,中國船隻在越南前哨附近巡邏的情況很少出現在當地媒體上。

她寫道:「幾年前,越南官方媒體曾報道過一艘越南海軍補給艦在前往南沙群島某島礁途中遭到中國船隻阻攔的事件。鑑於越南一貫低調的外交作風,此類報道實屬罕見;未來可能還會發生其他類似事件,但不會對外公開。」

分析家認為,北京對菲律賓的關注為越南擴張領土提供了機會。

鮑威爾表示,河內「也一直在等待合適的時機」,並補充說,中國目前對菲律賓及其與美國的聯盟的關注「為他們提供了這樣的機會」。

波林說:「菲律賓的一切行動都被視為傀儡,彷彿美國是幕後操縱者。」

然而,他表示,隨著越南島礁建設接近尾聲,中國當局可能已經意識到「他們不能再假裝什麼都沒發生」。

武文表示,他預期大多數國家將越南的島礁建設視為制衡北京的有力手段。

他說:「中國現在在南海中心擁有四條大型跑道,配備深水港和大型人工島,這些島嶼可以作為兩用軍事基地。他們完全可以將南海——這片廣闊的海域——變成一個咽喉要道。」他說:「但越南現在也在海中央大量建設新的陸地,或許還會將一些人工島改造成跑道和深水港,因此也有可能糾正這種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