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界眼中,李前總統李登輝的公共形象鮮明,不論是學者、政治家或台灣民主轉型的重要推手,都有大量評語。然而,作為一個李登輝的女兒李安妮,如何在龐大的公共角色背後,去理解父親真正的思想、性格與做事方式?她說,「我有三個爸爸」:學者、政治工作者、公民社會的父親。
目前擔任李登輝基金會董事長的李安妮,接受新頭殼專訪時透露,由她從自身角度談起,回溯父親在不同階段的樣貌,以及在家庭中鮮為人知的對話與互動。她說,「我有三個爸爸」:學者、政治工作者、公民社會的父親。
全站首選:高雄衛生局鯛魚排禁藥烏龍案女研究助理「電話未接」遭警帶回問訊

李安妮在公開演講中曾以「我有三個爸爸」作為題目,將父親的人生分成三個階段,從中理解李登輝的思想形成。
第一個爸爸:學者爸爸
她回憶,小時候的李登輝,是全心投入研究的學者。「那個時候的爸爸,非常認真、誠實、追根究柢。他做農業經濟不是只坐在研究室寫報告,而是一定要到田野去,看農民怎麼記帳、收入怎麼構成。」
即便小時候與父親互動不多,她仍深刻影響,並將這份學者精神形容為「值得尊敬,讓我想長大後成為那樣的人」。她也提到,當時的「學者公共形象」不同於今日,具有高度專業與社會期待。這種形象,也影響了李登輝後來的博士研究與政治思維。
現正最夯:賴瑞隆兒子涉霸凌3名同學 邱議瑩:應儘速釐清責任、妥適處理
政治工作者爸爸:幕後的細節與自我要求
她回憶,進入政治階段後,外界熟悉李登輝的台灣國語、各種政策論述,但在家庭中,呈現的是另一種「自我要求」。為了總統演講稿,他請女兒幫忙「注音」
她也提到一個鮮少被提及的細節─「每次重大演講前一天,我都要幫他把講稿注音。他是台灣囝仔,要講出讓全民接受的語言,他覺得這是他的責任。」
因為李登輝並未受過注音教育,有些詞還要靠日文發音輔助。她認為,這件事反映了他對語言、總統職責與台灣人自信的重視。
「衣著」與「場合的尊重」
李安妮也談到父親對場合的重視,例如穿著、儀態等細節,並說:「他不是因為當總統就隨便,他覺得每個場合都有該有的樣子。」
看見他「感謝幕僚」的地方
前陣子她在整理父親的演講資料時,曾看到在「辜汪會談」前的致詞稿當中,李登輝親手加上「策略小組成員」的感謝詞,並放在演講首段與結尾。「這讓我意識到,他不認為一切都是他一個人完成。他強調的是團隊。」這也讓她理解父親一再強調的理念:「沒有天縱英明的人,只有眾志成城」。她也提到在家裡與父親的對話:從婦女議題到同婚,都可以深度討論。
談婦女參政:他沒有表態,但「聽進去了」
李安妮回憶說,1996 年總統選後不久,父親曾向她詢問:「妳研究性別議題,那國民黨的婦工會能做什麼?」她直言提出,婦工會不該只有活動與聚會,應該深入地方,培養女性的公共參與,引入女性主義觀念,讓女性成為有自主性的政治行動者她也提醒父親,若真的推進女性自主性,短期內可能導致國民黨可能會失去至政權。但會有重生拿回來的機會。
「他最後只簡單說:『進步價值還是需要去做。』」當時父親雖然沒有具體承諾,但她相信那是父親的思考方式,「先聽進去,再深思」。
談到同婚:從反對到選擇「不公開反對」
她提到,同婚議題是兩人最常激烈爭論的議題之一。她坦言:「他一開始跟很多當時的老男性一樣,是反對的。」李登輝質疑政府投入大量心力推同婚是否恰當,而她則是從基督教信仰出發:「既然家庭以愛為基礎,兩個人相愛、沒有做壞事,為什麼不能組成家庭?」經過多次爭論,他雖未公開轉向支持,但逐漸採取「保持沉默」的態度。她透露:「我拜託他,如果被記者堵麥,就不要講反對。他沒有答應,但後來真的都不再公開評論此事。」她認為,這代表父親在保持個人立場之外,也尊重多元社會的面向。
未能記錄的遺憾:家屬視角的價值
李安妮也談到她的遺憾,「我跟他住了將近四、五十年,我現在很後悔沒有把我們的談話記錄下來。」看到其他政治人物的親子對話出版,她感嘆家書與對話的重要;但她仍願意將自己記得的片段分享出來,因為:「這些對話,能讓人看到他在公共形象背後的深層思考。」
透過李安妮的視角,李登輝不只是政治人物,也是一位在學術、政治與社會角色中不斷自我要求、願意傾聽家人與社會聲音的父親。不論是台上台灣國語的練習或對團隊的重視、對女性自主性的思考,或是面對同婚議題時的緩步轉變,都讓人看見另一個屬於家庭、屬於生活、屬於私人領域對話的李登輝。
李登輝基金會董事長李安妮接受新頭殼專訪。 圖:張良一/攝
你可以拿著李登輝著作掃描,AI李登輝會利用聲音分享這本書的看法。 圖:張良一/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