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訴你我感覺厭倦,因為周遭的人們。我告訴你我感覺沮喪,因為周遭的人們。我告訴你我感覺矛盾,因為周遭的人們。感覺心虛,因為自己就在裡面。伸出我的雙手,要把我自己在你面前掏出來。把我自己掏出來,把我自己,把我自己自己掏出來,我把我自己掏出來,在你的面前,把我真正自己掏出來,掏出來。」

這是35年前,台灣搖滾歌手趙一豪(Sissey Chao)的首張個人專輯《把我自己掏出來》,與專輯同名的主打歌〈把我自己掏出來〉。這也是外來專制殖民政權國民黨,在台灣所查禁的最後1張專輯。

〈把我自己掏出來〉這首歌,與如今媒體瘋傳,國民黨智庫副執行長掏哥所幹的「鳥事」,竟然意外地吻合。證明了武大郎還真的就是只能玩夜貓子,什麼黨就有什麼人,什麼人就玩什麼鳥。

與本魯同年的台灣搖滾歌手趙一豪,1963年生,原本是台灣地下樂團「Double X」的主唱,1989年底單飛,由水晶唱片發行他的第一張個人專輯《把我自己掏出來》。據當時媒體報導,新聞局認為專輯裡的歌曲,全都充滿著灰色及黃色的歌詞。

台灣長達38年的戒嚴,終於在1987年解除;1988年初蔣經國惡貫滿盈,1989年中國爆發64事件。在台灣依然有萬年國會,依然一黨專政的國民黨,為了宣傳對岸共產黨的獨裁專政,以便營造「政治學台北,經濟學台灣」的空洞口號,就吹捧中國的地下音樂,把崔健等人都奉上神壇。

這麼一來,新聞局對台灣的地下音樂,也就不便再查禁。另一方面,解嚴初期的社會氛圍,確實也讓戒嚴時代專橫跋扈,滿手血腥的國民黨鷹犬機構,例如警總、調查局、新聞局……爪牙收斂很多。

無奈國民黨的江山易改,底下的鷹犬卻本性難移。1990年初,新聞局忽然以「標題具有強烈性暗示,影射自殺、有性愛意識等」為理由,要求水晶唱片將這張專輯送來新聞局,交學者專家與社會賢達審查。

其實鄉民們若看了〈把我自己掏出來〉這首歌的歌詞,就會發現只是歌名有點聳動,且歌詞
部分有點灰暗是真的;但應該也沒人會蠢到聽完就去自殺,更完全沒有新聞局官員所形容的「抽象描寫性愛狀態或性心理」吧?

然而那年代的國民黨,蠻橫霸道與今日一模一樣。新聞局本來已很久沒有在發行前審查唱片了,但為了趙一豪的〈把我自己掏出來〉,不僅破例改採事前審查,宣布禁售後還再發新聞稿痛斥:

「歌詞粗俗不雅,有違社會善良風俗。……類此屬於作者個人的情緒垃圾,實應扔進自我反省的焚化爐中予以燒毀。」

水晶唱片只好將《把我自己掏出來》專輯名稱及同名歌曲,改為《把我自己收回來》,藉此諷刺新聞局。只是沒想到35年後,國民黨的青年才俊「掏哥」,會比當年的新聞局鷹犬更天才,還真的掏弟弟出來了吧?

「掏哥」為何要掏弟弟出來?

國民黨桃園市議員、智庫副執行長凌濤,3月4日遭《鏡週刊》爆料,過去曾背著妻子傳私密影像給他人,並向對方索取私密照。

國民黨則發布新聞稿表示,過去這段時間凌濤代表國民黨,多次檢驗民進黨政府弊案。民進黨欲除之而後快,才與特定媒體配合,以週刊封面毀人名譽方式打擊政敵,在台灣政壇內製造寒蟬效應,遂行其不義之政治目的。

2025年3月4日《NOWnews今日新聞》記者王德蓉綜合報導〈凌濤遭爆性騷!視訊露鳥傳下體照問「想看硬的?」 鹹濕對話曝〉:

「國民黨桃園市議員凌濤遭爆性騷!根據《鏡週刊》報導,爆料人於2014年與凌濤認識,2017年4月10日突然收到凌濤用臉書傳來訊息,聊一聊後就突然開視訊,光著褲子露出下體,甚至還傳了一張露鳥照。

爆料人看到後相當震驚,暗示凌濤這樣的行為非常不妥,但凌濤竟試圖要爆料人回傳私密照,且從兩人對話內容可以看到,凌濤還向爆料人表示『你想看硬的呀?』、『但這樣傳很刺激哈哈』。

《鏡週刊》報導指出,該名爆料人是在2014年與當時服替代役的凌濤認識,兩人曾短暫互動2個月,約在台北吃過一次飯,之後就再也沒碰面。

沒想到2017年4月10日,爆料人突然收到人在美國康乃爾大學攻讀公共行政法學碩士的凌濤,用臉書帳號傳來訊息,隨後竟直接打開視訊露出下體,讓爆料人相當震驚,『打哈哈』應付凌濤,並暗示凌濤這樣的行為非常不妥。……

爆料人表示,新冠疫情期間,他的Telegram社群軟體突然出現一則陌生人的『閱後即焚』訊息,沒想到點開後又是下體照,對方並未表明自己是誰,但根據Telegram綁定的手機號碼一查,竟是凌濤的手機,讓爆料人相當傻眼。」

戒嚴時代究竟怎麼處理「禁歌」?

當然,鄉民們也都知道,國民黨的「掏哥」為何要掏弟弟出來?這些「鳥事」並非鍵盤小五郎的守備區。長達38年的戒嚴時代,大家都知道國民黨政府會查禁歌曲,但究竟是怎麼查?怎麼禁?唱片公司與廣播公司又怎麼處理「禁歌」?這才是本魯能談的。

坊間雖然有很多文章介紹,但說法似乎又忽相矛盾。其實這些矛盾很正常,因為年代不同,所以處理方式也不同。本魯因為這幾年來都在央廣主持廣播節目《那些年我們一起唱的歌》,就用央廣資料室裡的懷舊老唱片來說明。

在1979年之前,歌曲的審查與事後被查禁是多頭馬車,而且各單位查禁手法也不一致。1980年之後,雖然尚未解嚴,但查禁改由新聞局單一窗口處理,而且採事前審查。就算是其他情治單位要禁,拿的也是新聞局的公文。

例如1980年包聖美唱的〈捉泥鰍〉,原本侯德健1975年寫的歌詞是「小毛的哥哥帶著他捉泥鰍」,眷村小孩都是大毛二毛三毛小毛的。

但1980年《包美聖之歌》專輯送審時不過,「小毛」有毛澤東之嫌,侯德健只好把「小毛」改為「小牛」。1987解嚴後可以唱原版了,偏偏侯德健1983年就投共了,沒人關心,就永遠都唱「小牛的哥哥」了。

但蔡琴唱的〈抉擇〉就剛好相反,原本梁弘志寫的歌詞是「唉!這真是個無聊的遊戲」與「也許雨該一直下不停」。

無奈1980年《出塞曲》專輯送審時,這首〈抉擇〉沒過,因為太灰色。梁弘志只改為「看熙來攘往人群中沒有你」與「那是我最好的抉擇」。1987解嚴後可以唱原版了,梁弘志堅持要用原版,修改後的那一版反而絕跡了。

「禁歌」保留最好的為何是公營電台?

包聖美唱的〈捉泥鰍〉,以及蔡琴唱的〈抉擇〉,歌詞都在唱片發行之前被迫修改。這是1979年宋楚瑜掌控新聞局後,擴大職掌所用的唱片事前送審,因此才有的現象。

但在1979年之前,很多歌曲是紅了才被禁唱的。例如1965年謝雷唱的〈苦酒滿杯〉,因被禁暫時改名〈酒和人生〉。1970年姚蘇蓉唱的〈今天不回家〉,被禁後改名〈今天要回家〉。唱片公司都是改了歌名與部分歌詞,重新發行新唱片。

1973年歐陽菲菲唱的〈熱情的沙漠〉與1976年高凌風唱的〈姑娘的酒窩〉,紅了之後卻因歌詞內的「啊!」或「胡搞瞎搞」太淫穢被禁,唱片公司處理的方式,就只是另出一個去掉「啊!」或「胡搞瞎搞」的「潔版」。

不過這種「潔版」在市面上,根本就很難流通。因為這些唱片都過了打歌期,該買的人都已經買了。因此唱片公司根本不打算對外發行,交一些樣板給查禁單位與廣播電台,這樣就可以交差了事。唱片依然賣舊版,只要不更動出版日期就好了。

現在收藏市場,就是物以稀為貴,所以〈酒和人生〉與〈今天要回家〉的新版,尤其〈熱情的沙漠〉與〈姑娘的酒窩〉的潔版,反而一片難求,因為本來發行量就很少。台灣這種被查禁唱片,保存最好的反而是公營廣播電台。

附上一段本魯在央廣節目《那些年我們一起唱的歌》,影片最後就是介紹張琍敏《楓林小雨》專輯裡的〈看見楓林小雨〉,紅了之後才被查禁。

央廣還在唱片封面上註明「請注意,本唱片內有下列禁唱歌曲業已註銷,A面2看見楓林小雨」。提醒廣播電台的主持人,千萬不要誤播禁歌。戒嚴時代國民黨有多霸道?感謝他們願意犧牲小我,完成大我,這次還真的「把我自己掏出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