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挾優勢軍力侵犯烏克蘭卻遭強烈抵抗,俄軍死傷慘重,連俄羅斯海軍黑海艦隊旗艦「莫斯科號」(Moskva)都被擊沉,而民主國家也陸續對俄羅斯祭出多項金融、能源制裁,對俄羅斯經濟造成嚴重打擊。根據彭博報導,隨著俄軍損傷持續擴大、俄羅斯面臨空前國際孤立,一群為數少但不斷增加的克里姆林宮內部高層官員正悄悄質疑俄羅斯總統普丁(Vladimir Putin)啟動戰爭的決策。

彭博採訪10位知情人士指出,這些對權力頂峰的批評人士雖有限,但橫跨政府和國營事業高層職位,他們認為入侵烏克蘭是一場災難性錯誤,將讓俄國倒退數年。這些知情人士以不具名受訪,主要是因為害怕遭俄國政府對公開評論相關戰事者施以懲罰。部分受訪者坦言,他們越來越和美國情報官員有同樣擔憂,即普丁一旦面臨他視為歷史使命的戰事失敗,他可能轉向局部使用核武。

知情人士說,俄羅斯發起侵略烏克蘭的戰爭以來,普丁身邊原由強硬派組成的顧問和親信圈甚至進一步再縮減,入侵決策是由普丁、俄羅斯國防部長蕭依古(Sergei Shoigu)、參謀總長吉拉西莫夫(Valery Gerasimov)、國安會秘書長帕特魯舍夫(Nikolay Patrushev)拍板決定。普丁日漸依賴由強硬派顧問組成的圈子,他不理會其他高層官員警告戰爭導致對俄國經濟和政治嚴重損害的後果。

知情人士透露,有限資訊導致克里姆林宮在戰事初期錯估,押注會獲得烏克蘭軍隊和烏克蘭官員廣泛支持、以及很快就取得軍事進展,普丁也低估了烏克蘭總統澤倫斯基(Volodymyr Zelensky),誤以為澤連斯基是位弱勢總統。了解對話內容的人士表示,協助穿梭促成烏俄和平談判的俄國寡頭阿布拉莫維奇(Roman Abramovich)還必須消除普丁原先誤解,因為普丁先前確信喜劇演員出身的澤連斯基在戰爭爆發後就會逃離出國。

彭博報導提到,越來越多克宮頂端內部人士相信,普丁執意打下去的這場侵略戰爭將導致俄羅斯日後多年遭受孤立、和國際緊張升溫,這將使俄國經濟殘跛、安全受損、全球影響力受摧毀。一些商業大亨雖對克里姆林宮戰略委婉表達疑慮,但許多權勢人士因害怕莫斯科對異議人士整肅,不敢公開提出他們的擔憂,這些持懷疑態度的權勢人士也對美國和其盟邦回應俄羅斯侵烏克蘭的制裁速度和廣泛程度感到驚訝。

西方對俄羅斯的制裁措施已凍結了俄國央行6400億美元外匯存底的一半,外國企業近乎立即就關閉在俄國營運、放棄在當地數十年來投資,並持續穩定擴大對烏克蘭政府的軍援、協助烏克蘭軍隊阻擋俄軍攻勢。高層官員試過向普丁解釋制裁的經濟衝擊是毀滅性的,抹去普丁統治20年帶來的經濟成長和提高的生活水準;不過,普丁不理睬這些諫言,他堅稱西方讓他沒有其他選擇、只能發動戰爭。

知情人士指出,普丁仍有自信獲得俄國民眾支持,俄羅斯準備好承受多年犧牲,以達成普丁讓國家偉大的願景;即使克里姆林宮已降低侵略烏克蘭野心,從快速拿下烏克蘭大部分地區,轉變為烏東頓巴斯地區的艱辛戰役,但普丁仍決心推進戰事。俄國批評人士認為,目前仍無希望讓普丁改變戰爭路線,俄國境內也沒有可對普丁構成任何挑戰的前景,鑒於普丁完全征服俄國政治體系的統治地位,反對普丁的意見目前只能在民間生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