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富汗武裝組織塔利班(Taliban)今天進入首都喀布爾(Kabul),重掌政權大勢已定。22歲女大學生庫蘭待在家裡見證一切,訴說她這一代感受到的焦慮、恐懼和破滅的希望。
隨著塔利班迅速攻占全國大城,各國駐阿富汗使館相繼撤離工作人員,阿富汗政府幾近瓦解,總統甘尼(Ashraf Ghani)也遠走國外。這一天不該是這樣的。庫蘭(Aisha Khurram)只差兩個月就要從喀布爾大學畢業,但她上午還沒到教室就被人攔下,要她回家。
喀布爾600萬人口的生活在一天之內風雲變色,就像塔利班過去數週閃電般攻下的許多城市一樣。喀布爾的公園已滿是流離失所的人民,他們的故鄉被塔利班占領、人身安全受威脅,只好逃離家園。
庫蘭說,喀布爾大學的教授們今早向抵達學校的女學生道別,教授們說,他們不確定女學生還能不能回到學校上課;就算恢復上課,也不知道男女是否能一起學習。
塔利班對待女性的貶抑態度和暴力一向惡名昭彰。塔利班過去掌權時,女性出門須穿全身罩袍,要嚴守性別隔離,且不得工作,8歲以前只能讀古蘭經,之後則沒有受教權。
備受國際認可的阿富汗教育暨人道工作者夏巴納(Shabana Basij-Rasikh)推文表示:「我的心很沉重。感覺壓著千斤萬擔。」身為女性的她也致力提倡女權。
庫蘭在喀布爾的家裡接受美聯社電話訪問時說,人民的未來和生命都危在旦夕。
庫蘭過去幾年都在研讀國際關係,也投入捍衛人權的工作、當志工,甚至曾在聯合國發言,她原本希望畢業後能為國盡一些心力。她說:「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一個願景和未來。」
她說:「為爭取權利所做的抗爭,以及我們在和平進程中的主張,這些都變得次要。大家現在滿腦子想的是如何在這裡生存下來、如何逃走。」
但對庫蘭和數以百萬計阿富汗人來說,已經沒有出路了。如今陸地邊境封閉,各國使館關門,多數人也付不起簽證費用,感覺「所有人都背棄了阿富汗人」。
庫蘭說:「(阿富汗)政府和塔利班都不代表我們。我們只能依靠神。」
塔利班已進入喀布爾,雖尚未爆發衝突,但整天都聽得見零星槍響,還看得到一些男人在空蕩蕩的街上揮著塔利班的黑白旗幟。民眾一早急著去提領存款,許多人家傳出吵鬧聲。還有些人衝到主要機場,趕搭飛機離開。
同時,美軍直升機在空中盤旋,協助使館人員撤離,重要文件都被銷毀。記者詢問庫蘭看到西方國家使館空無一人時作何感想,她只說:「背叛」。
她說,她對阿富汗政府、塔利班和其他代表今天在卡達進行的和平談判抱有期望。這場談判攸關政權轉移,美國官員也會參與。隨著塔利班深入喀布爾,庫蘭認為,美國明顯利用這些談判來遮掩撤軍的事實。「我現在覺得自己很天真。我為我這一代和我自己信任他們感到非常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