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紀初,曾有學生追問英國邏輯語言哲學家羅素,什麼叫做「概念上的不可能」?羅素回答:「圓形的方塊」就是不可能的,雖然這個名詞完全符合文法。凡是詞語,必須在其語境中獲得意義。詞語一但脫離語境是不具有意義的,對詞語進行脫離語境的理解,必然謬誤百出的。
然而,「概念」的建構對於社會科學而言,屬於基礎性的研究,近來許多政治學的「概念」卻出現有「概念扭曲」的問題。如果概念不明確,從何進行有意義的討論?特別是涉及到「本質可爭議的概念」(essentially contested)。「報復性」是中國「仇恨本質」教出來的狼性用語,例如報復性消費、報復性出遊,台灣原本的用詞是「補償性、永續性」,而罷免的民主意義,在套上「報復性」詞語就出現有「概念扭曲」的問題。
進一步來看,民意代表與選民的關係,早已從「命令委任(Imperatives Mandat)」到採「自由委任(Freies Mandat)」。「命令委任」認為民意代表所代表的是選區選民(選區代表)或政黨利益(比例代表),而先進國家之所以改採「自由委任」,是為了避免民意代表淪為選區選民或政黨之工具,只謀取選區選民或政黨利益,而忽略國家整體的利益。
對於「命令委任」否定的禁止已經是學界普遍的定論,議員被選出的瞬間就不是特定選區的成員,而是做為國家議會的組成。今天黃捷的罷免投票出爐,同意連門檻都沒到,最後還被不同意比下去,也就是我國對於「命令委任說」的再度否定,符合國際的普遍性認識。
對藍營來講,韓粉證實了自己「沒辦法想罷誰就罷誰」。貪食蛇車隊給你辦了,下跪也給你跪了,連插隊都給你們吵了,支持者情緒激動大喊「要求驗票、要求驗票」,然後還要打違反選罷法,這種輸到崩潰,真是令人鼻酸。
關鍵在於,催動不同意票是很重要的,如果同意票遠大於不同意票,那這個罷免的正當性還是會被無限放大。有沒有罷免成功是另一回事,如果反對票大於同意票,任憑你同意多少票,這個罷免都會看起來像鬧劇。換言之,如果不同意票非常少,國民黨就仍然有政治操作空間。
深入分析,民進黨要終止罷免骨牌效應,在戰略上肯定「自由委任說」,所以不是同黨籍也幫。國民黨想利用「罷免大潮」,不斷組織動員、製造對立,把一些比較好罷免的議員、立委罷免掉,給人一種「國民黨不斷在贏」的錯覺?繼續製造這樣藍綠對立,直到2022,到時候也比較好選了。
罷黃捷失敗,關鍵是沒有過25%門檻,而不是反對票大於同意票。罷黃捷罷不過,而且甚至連門檻都到不了。國民黨的應該也會發現,這樣下去不妙,例如下一個要繼續罷免3Q?認真說一句,要罷免立委,怎麼想怎麼看。涉貪立委廖國棟、陳超明、趙正宇、蘇震清怎麼樣也都該擺前面順位,更別說還有個坐牢立委花蓮王,啥時輪得到3Q必須先被罷免?
平心而論,「公投」跟「罷免」狂推,就是國民黨要提振士氣,不然民進黨一直維持高滿意度,一堆議題又打不動還會自爆,國民黨要怎選?議員被罷免掉是空缺而已,立委罷掉就要補選了,補選假如還選不贏,不就白做工了。
諷刺的是,趙少康重返國民黨目標不明確,那些整天吵罷免與公投的網紅,只是為了賺贊助賺抖內,韓粉是把罷免當成生意在做,才不管國民黨的死活,深藍悶很久了,只想看到血流成河。基本上,韓粉代表的是要跟民進黨鬥爭到底的鷹派藍,趙少康想當鴿派的話,很快會被打為軟腳馬朱江之流。趙少康講這些跟深藍對立的言論,主要想吸中間選民的總統票,不是劍指黨主席?
眾所周知,複數選區讓多元意見可以選上,為的就是凸顯多元意見。按現行機制,議員並非沒有辦法制衡,除了議會自律,還有司法紅線,也有定期改選。罷免機制看起來反而容易成為大黨霸凌小黨的工具,最後變成藍綠兩邊都被迫跳下去玩,而且被罷免人還需要選一邊靠,從黃捷案明顯看到單靠自己無法反制,不利於多元的政黨政治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