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貝爾和平獎得主劉曉波昨日病逝,港媒今(14)天報導,當時已確診肝癌終末期的劉曉波,應妻子劉霞的好友G邀請,5日在病床上被嚴密監控親筆寫下3頁手稿,為劉霞即將出版的攝影集寫下序言,這篇序言可能劉曉波留下的最後長文。

港媒報導指出,從事編輯工作的G,數年前曾和同行編過一遍劉霞攝影集,可惜這個案子因一些原因擱置。直到得知劉曉波病重,G把當年設計的書的樣章寄給劉曉波看,隨後於7月2日凌晨跟劉曉波「約稿」。

據報導,劉霞攝影集《我陪伴劉曉波的方式》(Accompanying Liu Xiaobo),是劉霞多年前自己起的書名,書中序言可能劉曉波留下的最後長文,也是他留給劉霞的最後禮物。當時劉曉波身體虛弱,字跡已不易辨認。 

劉曉波最後手稿如下: 

「我的讚美也許是難以饒恕的毒藥:

昏暗的台燈,你送給我的第一台破舊的電腦,也許是奔騰586。

那間簡陋的屋,讓我們常常讓愛的凝視太過擁擠,

你一定讀過我那首描述蝦米(我妻)蠻橫的短詩,

她去為我煮粥,要求在360秒內寫出世界上最崩潰的讚美詩。

昏暗的台燈,簡陋的小屋,已經脫皮的茶几,與蝦米蠻橫的命令,融合得如同石頭和星星第一次相遇時的驚詫,天衣無縫的相交。

從此以後,讚美成了我一生的宿命,或者北極熊享受茫茫白雪中冬眠的本能。

一隻鳥又一隻鳥穿過我的目光,抓住一個人的審美後,就將終生在他的生命裡穿行,蝦米的詩出自冰與黑的交匯,如同她的攝影拍下了詩的黑與白。瘋狂與面對苦難的平靜,慘烈的小娃們在胸膛的敞開中向煙幕放散,披著黑紗的木頭人也許來自見證耶穌復活的寡婦,或『麥克白』中的女巫。不,不,都不是,那是蝦米筆下獨一無二的曠野孤枝,是灰暗的地平線中一朵染滿沙塵的白百合,──獻給亡靈。

蝦米的畫從第一幅完成,就成了永遠不會完成的命運悲愴。最遺憾的是至今,我仍然未能為蝦米為辦一次「詩.畫.攝影──黑與白的糾纏」的聯展。

冰一樣激烈的愛,黑一樣遙遠的愛,或許,我庸俗而廉價的讚美,才是對這份(在)詩意、畫風和影像的褻瀆,請G原諒。

G:拖了若干天,才有氣力完成你的作業。

2017.7.5」

劉曉波在嚴密監控下,在醫院為愛妻劉霞即將出版的攝影集親筆寫下序言。   圖:翻攝自微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