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普政府上任3週，已經為美國國內和國際社會捲起千堆雪。尤其川普新官上任三把火，一連串行政命令的宣布展現他是言出必行的超級行動派。但總統的命令很有效率，內閣卻趕不上速度，主要關鍵在於白宮的決策模式尚未成熟。就以川普發布對7個穆斯林國家人士和外來移民的暫時性禁令為例，決策僅由少數人參與，就連新任國土安全部長凱利都傳出事先未被告知，更遑論國會相關事務的委員會和相關部會也未被徵詢。

媒體多將矛頭指向白宮首席策略長兼顧問巴農，因為川普不但指定他成為國家安全會議固定成員，還要參謀聯席會議主席以及中情局長必要時才出席，完全打破白宮國安會的運作傳統。本期《時代雜誌》更將巴農作為封面人物，稱他是「地下總統」。川普重大決策過程不透明也就罷了，移民禁令還引發官僚體系反彈，代理司法部長葉慈拒絕執行，川普直接將這位歐巴馬時期的官員炒魷魚。美國國務院上百位外交官連署表示異議，白宮發言人警告他們若不遵守總統的行政命令也可辭職走人。更嚴重的是，美國地方法院直接宣布川普的移民禁令無效，白宮也準備和法院打官司。

川普政府新手上路唯一比較正常且讓人放心的，只有國防部長馬提斯（James Mattis）訪問韓國和日本的表現。馬提斯是川普內閣首位出訪的官員，而且首站就是政局混亂、總統朴槿惠被彈劾的首爾。這位出身陸戰隊的退役四星上將備受川普敬重，他向韓國政府明確保證東北亞是美國優先的戰略目標，他更警告朝鮮不得輕舉妄動，平壤任何針對美國或其盟國的攻擊都將被擊敗，平壤若是進行核武攻擊也將受到更嚴重的回擊。

馬提斯訪問韓國另一項重要任務就是宣示兩國計劃於今年部署的先進「薩德級」高空飛彈防衛系統將如期進行。「薩德級」系統受到中國和俄羅斯強烈抗議，認為目標不只是針對朝鮮而已。未來韓國若舉行總統提前補選，目前支持度最高的前兩位可能競爭者都對「薩德級」系統有所保留，這些都是最大變數，也是馬提斯必須強力宣示的原因。

馬提斯第二站造訪東京更形重要。特別的是他會晤日本首相安倍，共同表達對中國在南海擴張軍力的關切，他更延續歐巴馬政府的立場，重申「美日安保條約」適用於日本管轄的尖閣列島。為了淡化川普競選期間要求日本負擔美軍駐守保護費的言論，馬提斯也讚許日本提高國防預算的努力，他還強調美日同盟是責任共享的模範，足為他國效仿。

馬提斯不僅給足安倍面子，他對韓、日的安全「再保證」也略為化解川普給美國亞太安全盟邦長久的不安和憂慮。畢竟川普一上任就簽署行政命令宣布美國退出過去歐巴馬政府主導的「泛太平洋夥伴協議」（TPP）。而TPP也是安倍心頭上最重要的一塊肉，過去幾年為了參與TPP談判，安倍花費苦心和政治資產進行國內說服和國外角力，TPP更是安倍要與美國聯手制衡中國崛起的戰略手段和機制。結果川普說到做到，真的退出TPP，安倍只能苦水往肚裡吞。

但安倍並不氣餒，仍然積極拉攏川普。除了是第一位前往紐約川普大樓拜會這位美國新任總統當選人的世界領袖，安倍也將於本週五訪問華府與川普會晤，並且將和川普共同前往佛羅里達州進行小白球的「渡假外交」。

安倍當然不是空手訪美，據傳帶了大筆投資美國的計劃要爭取川普的歡心。而馬提斯在日本的成功訪問就是前奏曲，安倍的當務之急就是要川普也公開重申美國承認日本對尖閣列島的管轄權，以及對「美日安保條約」的再保證。

安倍能否如願端賴幾項變數。一是川普對馬提斯的信任和尊重，這也涉及歷經穆斯林禁令風波後，川普會否改善決策模式，更廣納諸如馬提斯或國務卿狄勒森等人的建言。二是川普會否用他標榜的「交易式外交」（Transactional diplomacy）要求安倍讓得更多。三是安倍能否運用川普有意向中國展開「貿易戰」的機會，強化美日共同制衡北京的決心。最後則是安倍能否藉由訪美這幾天與川普密切的對話與互動，建立兩人的信任感。

（圖：達志影像/美聯社資料照片。）

作者：端木雲（旅居海外多年，曾從事國際新聞編輯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