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蘭國際集團(ING)統計的數據顯示,去年下半年,隨著美元走強導致新興市場貨幣陷入疲軟,隨著投資者對美國收緊貨幣政策的前景越發感到擔憂,15個大型新興經濟體整體而言遭遇了2008年金融危機以來最大規模的絕對資本外流。與此同時,低迷的大宗商品價格大幅拉低了眾多發展中國家的國內生產總值 (GDP)增長。

倫敦金融時報報導,荷蘭國際集團核對整理的15個大型新興市場經濟體的數據顯示,這些經濟體去年下半年凈資本流出總計達3924億美元。相比之下,2008-09年危機期間的三季,凈資本流出總計為5459億美元。如果今年第一季也出現資本外流,那麽,這三個季度(即去年下半年加上今年第一季度)新興市場的凈資本流出總額或將逼近2008-09年危機期間三個季度的水平。分析師表示,今年第一季度不僅可能會繼續出現凈資本流出,而且流出速度可能還會加快,總額會比2014年最後三個月流出的2502億美元還多。

面對經濟衰退,逾100萬巴西人上月走上街頭,抗議政府腐敗和管理不善。在中國,隨著房價下跌,經濟增長日趨放緩,1000多座鐵礦正走向財務危機。與此同時,俄羅斯愛國民眾正在拋棄本國銀行,把他們的儲蓄兌換成美元。

金融時報報導指出,這些情況反映世界大型新興市場國家正面臨日益嚴峻困境的畫面,同樣也出現在許多規模較小的新興市場國家。撒哈拉沙漠以南的幾個非洲國家正遭受財政收入減 少和債務增加的困擾。即使是增長動力十足的海灣石油經濟體,由於受到過去半年間油價腰斬至每桶55美元的衝擊,也正面臨財政收入急劇減少的風險。

市場分析師認為,這些趨勢預示著,曾經膨脹至前所未有熱度的新興市場債務熱潮如今出現了「大崩盤」。重要的是,除了金融市場之外,脆弱國家的實體經濟以及越來越多預計將陷入債務違約的新興市場企業,也感受到了資本外逃帶來的痛苦。

荷蘭國際集團投資管理公司(ING Investment Management)新興市場高級分析師馬爾滕•巴庫姆(Maarten-Jan Bakkum)說,「巴西、俄羅斯、哥倫比亞和馬來西亞等嚴重依賴大宗商品出口的國家,將受到更為嚴重的衝擊,而泰國、中國和土耳其等舉債力度最大的國家,看起來同樣有風險。」

伴隨著資金洶湧外逃的一項隱憂是,隨著大宗商品超級周期的結束和低油價的到來,已經出現經濟循環的轉折點。化學品及大宗商品諮詢公司國際化學的保羅•霍奇斯(Paul Hodges)說,「正在上演的是過去15年市場環境的大崩盤。」

巴庫姆也認為,全球資本主義的驅動力量正發生重大逆轉。他說,新興市場資本外流代表著,美國零利率年代資本向新興世界的過度流入逐步結束。

然而,並不是所有新興市場國家都前景黯淡。投資者已蜂擁至印度。該國擁有一個具有改革意識的政府,另外能源價格下跌也是一個有利因素,它幫助印度大幅降低了經常賬戶赤字。出於類似的原因,印度尼西亞和墨西哥現在也是具有吸引力的投資目的地。

金融時報在報導中分析,這種逆轉的具體表徵之一是「中國套息交易」的萎縮。在這種套息交易中,中國投資者從海外借入低息資金,然後投回到中國的地產和一系列影子金融產品中。但是,如今在中國打房與清理影子銀行的政策陰影下,這類投資已經風險太高,而且去年最後一季,逃離中國的資金達到創紀錄的910億美元。

「這一切都直接或間接與中國有關,」匯豐(HSBC)經濟學家範力民(Frederic Neumann)稱,盡管存在扎實的經常賬戶盈餘,但過去6個月的資本外流從中國巨大的外匯寶箱中抽走了不少外匯儲備,而且,由於人民幣的估值現在變得更加合理,我們很難再看到中國的國際收支出現巨額盈餘。

麥肯錫(McKinsey)一項研究顯示,2013年底,新興市場債務總額增至49兆美元。2007年以來,全球的債務增長有47%來自新興市場國家,這一比例是2000年至2007年間占比的2倍以上。

一些最顯著的資本外流來自那些債務增長最快的國家。例如,2007年至2013年間,韓國債務與GDP之比上升了45個百分點,同期中國、馬來西亞、泰國和台灣各上升了83、49、43和16個百分點。

但是,脆弱的不僅僅是國家。另一個值得擔憂的方面是新興市場企業發債的債券市場。10年前,該市場幾乎不存在。如今,它的規模估計超過2兆美元,比1.6兆美元的美國高收益債券市場還大。美國等地的擴張性貨幣政策、以及投資者和基金經理追逐高收益標的的行為,鼓動了該新興市場債券交易的發展壯大。

如今美元即將升息,新興市場卻因為自身的經濟情況欠佳紛紛採取降息策略,於是那些以美元計價的新興市場公司債開始面臨可能倒帳的巨大風險,這個情況類似1997年在墨西哥與亞洲發生的金融風暴爆發前夕的陰霾。

如果你擁有海外基金的投資,該是你檢視投資標的是否充斥新興市場高息債券的時刻,做好避險準備,才能避免低油價、高美元可能帶來的超級風暴。

(圖片來源:達志影像/美聯社資料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