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318運動領袖林飛帆、香港佔中運動領袖黃之鋒今(28)天在高雄「大港開唱」音樂節座談會首度同台,反思兩地運動。他們都認為,台灣和香港的運動好像彼此羨慕,但其實都一樣面對中國因素,應該要彼此學習繼續行動。對於運動決策問題,黃之鋒則説,台灣運動者若不滿決策核心,會自己成立自己的大台,但香港卻是想直接「拆大台(決策核心)」。

音樂節「2015大港開唱」今明2天在高雄駁二藝術特區舉行,主辦單位今天下午邀請到台灣318運動領袖林飛帆和香港雨傘運動(佔中)運動領袖黃之鋒一同參加座談會,聊聊彼此運動的政治脈絡和反思心得。該座談吸引約200名年輕人參與,把現場擠得水泄不通,這也是林、黃兩人首度同台。

談到台港運動圈比較,林飛帆説,台港兩地社運圈朋友好像彼此羨慕,有香港朋友認為台灣環境比較好,好像不用想太多,立法院一衝就衝進去了,但香港在行動前卻要深思熟慮;相對的,香港在佔領中環前曾發起一場6、700人參與的公民審議民主會議,討論深度和廣度比台灣還高,這也是令台灣很驚訝的地方。

對此,林飛帆認為,其實不用誰去羨慕誰,因為台灣和香港同樣受到中國因素壓迫,雙方是聯動關係,應該是互相學習的過程,例如台灣第一次在街頭實踐公民審議民主就是在318運動期間,這經驗其實就是從香港學來的。

而有人認為318運動比香港雨傘運動成功,林飛帆則不這樣認為。他不覺得香港算是失敗,也不覺得台灣算是成功。他說明,318運動的4項訴求,最終只達成1項,就是暫時擋下服貿,其他像是憲改部分都還沒達成;而雨傘運動雖然沒有達成訴求,卻也累積了下次運動的能量,像318運動的發起者其實仰賴過去好幾年的運動經驗。

林飛帆也說,318運動就算是成功但也會有被批判的地方,例如說運動明星化,「像我為什麼現在坐在這個台上」,而運動傷害部分其實也沒做好。他強調,不用太快去評斷一場運動的成敗,318和雨傘運動只能說佔領形式結束,但精神其實都還持續進行,所以大家必須持續行動。

接續林飛帆提得「雙方各自羨慕」議題,黃之鋒也認為,台港都會有「你比我好,我比你差」的心態,但其實台灣跟香港同樣都面對中國因素。目前香港除了有「世代之爭」問題外,也有政黨實質影響力的問題,像台灣最大反對黨民進黨,在選舉中還是有影響力,但香港最大反對黨的民主黨卻沒有影響力,這也造成運動一些困境。

對於318運動發生的運動明星化、運動傷害問題,黃之鋒笑說,318那時候看到有很多少女支持林飛帆、陳為廷,還聽人說林陳兩人有「特別關係」,但其實這問題香港也有,香港學聯的領袖周永康和岑敖暉之間的關係也更「有趣」。但若講到他自己的話,黃之鋒一直不能瞭解,為什麼自己會變成時代雜誌的封面風雲人物,甚至還被媒體稱為「全球100個思想家之一」,「我是作行動的,為什麼我是思想家呢?」

黃之鋒説,林飛帆講公民審議民主講得非常好,但關鍵問題在於,「如果是全民投票,誰有投票權?」,是來參與運動一天的人有?還是參與好幾天的人才有?他認為,在資訊不流通之下,根本很難去做全民投票。而很多香港人會罵沒有參與雨傘運動的人是「港豬」,他覺得這也沒必要,不應該去批評反而應該是要讓這群人開始關心政治,「像我10年前也是港豬啊!」

至於運動決策民主部分,黃之鋒説,其實香港也有同樣問題。他對比,台灣318運動者若不滿決策核心,不會「拆大台(決策核心)」,反而是自己成立自己的大台,像是「賤民解放區」和「大腸花論壇」,但香港卻是「沒有大台,只有群眾」,會有人直接來挑戰決策核心。

對於「拆大台」,黃之鋒也略有不滿地說,運動者挑戰大台可以,但要有代表出來把立場和訴求講清楚,而不是躲在「沒人可以代表誰」背後。他強調,「社會運動不只是需要行動,還需要討論」。

此外,黃之鋒還小小虧了一下林飛帆的年紀說,林飛帆念大學的時候,他自己還在念小學,引發台下觀眾大笑。

現場吸引約200觀眾席地而坐。圖:林雨佑/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