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臺灣人, 生於臺灣, 長於台灣, 自認死后將會是飄浮在台灣上空的魂。我住在海外很久, 但是早已交代兒子, 我死後把我的骨灰灑在台灣海峽。
我每天在網路上看臺灣的新聞,作的白日夢大都有關臺灣。三更半夜醒來時, 想的常常也是臺灣。一有可能, 我就回臺灣。
我肚子餓的時候, 想吃的是一碗熱呼呼的切阿麵。我嫁了個老外,他肚子餓時, 想的是三明治。
可是, 我每次興沖沖地返臺, 與新知舊識聚會時, 發現愈來愈少人把我當臺灣人看。
“你們外國人, 對我們台灣的事情不太瞭解啦!” 我每次回到台灣, 在討論台灣政治問題時, 經常有朋友對我如此說。
我常年住在海外, 講得一口不太有臺灣腔的國語, 每次回到臺北, 一開口問路, 常被誤認為是大陸妹。
”妳是大陸來的嗎?” 這是我在臺北逛夜市時, 常被問到的問題。
我曾跟隨著外國老公住在大陸多年。碰到的大陸人對我都很和藹客氣, 卻從沒有人認為我是他們的同胞。
”你們臺灣人…” 這是大陸人常對我説的話。
在所有我住過的台灣與中國以外的地方, 台灣人和大陸人永遠是自然地分野, 不會在一齊吃飯, 唱KTV, 或打麻將。生意上可能有來往, 但是下班後, 一定是各走各的。
我多年來隨夫在世界上到處居住遊覽, 跟著他變成加拿大籍, 常常跟著他代表加拿大政府。 我每到一個新的國家, 發現很少人自動把我當加拿大人看。 當我說我是加拿大人的時候, 對方常常會停頓一下, 然後慢慢地問我: “Where are you really from?”
很多任何國籍的老外, 跟我的丈夫提到我時, 常常說: “你的臺灣太太” 或者是: “你的中國人太太”。
每到一個新的地方, 路人跟我搭訕時, 經常故意使用洋涇濱英語, 一個字一個字慢慢地說地説, 并比手劃腳, 深怕我聽不懂。我常常故意一個字一個字, 慢慢地回答。 如果我以快速的英文回答, 對方常常會因為不敢相信, 而沒聽到我在說什麼。
我一輩子中, 住過不少國家, 到過很多城市, 但只有對臺北的街道熟悉, 不用看地圖, 就知道什麼路在哪里。 知道台北的哪裡有什麼好吃的, 哪里可以買到便宜貨。
我在上海及北京住了一陣子, 經常騎腳踏車或開車到處逛, 可是常常得看地圖, 才知道要去的地方在哪裡。買東西時, 一開口就被大陸人識破, 因此很少可以付本地人的價格。
我從小在家裡説台灣話, 也就是大陸所稱的閩南話。 到了學校才說國語, 也就是所謂的普通話。 記得在台中鄉下讀小學時, 在學校講台灣話會被老師用棍子打手心。近年來,由於練習的機會不夠, 我的台灣話說得不太順暢。 只有回到台灣, 跟剛過世的媽媽講話時, 因為她的國語不太好,才有完全練習的機會。
在台灣,我的親戚朋友, 所有的晚輩, 以及所有的本省籍與外省籍的朋友, 通通講國語。不再有人講家鄉話。
幾年前我在泉州漳州遊玩時, 驚奇地發現我可以到處用台灣話問路或講價。但是我的台灣話,和當地人的台灣話,有不同的腔調。這就像新加坡人的閩南話,聽起總是有點來怪怪的。
我是個講國語的台灣人,土生土長,裏外都是,並以此為傲。我那不流利的臺灣話,永遠遮不住這個事實。我住在國外,但心向台灣。
(文章僅代表作者觀點,不代表Newtalk新聞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