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控 2 名中國科學家涉嫌將有毒的「禾穀鐮刀菌」（Fusarium graminearum）走私美國，在科學文獻中，「禾穀鐮刀菌」被歸類為潛在的農業恐怖主義武器。無獨有偶，9 日再有 1 名中國科學家在密西根州底特律機場時被捕，他涉嫌數個月前寄送一些未獲許可的蠕蟲相關生物材料給密西根大學。雖目前無公開的明確證據，但近期事件引起中國是否正在準備對美國進行生物戰的擔憂。禾穗鐮刀菌會造成小麥、大麥、玉米與稻米等農作物感染病害，不僅可能摧毀收成，若進入食物鏈，還可能引發嘔吐與肝臟損傷。
美國司法部在今（2025）年 6 月 3 日發佈消息，指控 2 名中國科學家涉嫌將有毒的「禾穀鐮刀菌」（Fusarium graminearum）走私美國。在科學文獻中，「禾穀鐮刀菌」被歸類為潛在的農業恐怖主義武器。
禾穗鐮刀菌會造成小麥、大麥、玉米與稻米等農作物感染病害，不僅可能摧毀收成，若進入食物鏈，還可能引發嘔吐與肝臟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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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獨有偶，6 月 9 日再有 1 名中國科學家在密西根州底特律機場時被捕，他涉嫌數個月前寄送一些未獲許可的蠕蟲相關生物材料給密西根大學。雖目前無公開的明確證據，但近期事件引起中國是否正在準備生物戰的擔憂。
中國人將「危險生物病原體」走私入美國
美國密西根州東區聯邦檢察官辦公室公布，33 歲的中國女性蹇韻晴（Yunqing Jian，音譯）和 34 歲的中國男性劉尊勇（Zunyong Liu，音譯）遭控走私一種被美國官方定為「危險生物病原體」的真菌禾穀鐮刀菌入境美國，涉及走私、非法輸入物品、提供虛假陳述與簽證詐欺等罪名。
根據起訴書，劉尊勇涉嫌透過底特律機場將這種真菌走私入境，以便在密西根大學實驗室內研究，而該實驗室正是其女友蹇韻晴的工作地點。
禾穗鐮刀菌會造成小麥、大麥、玉米與稻米等農作物感染病害，不僅可能摧毀收成，若進入食物鏈，還可能引發嘔吐與肝臟損傷。
科學文獻中將此真菌描述為「潛在的農業恐怖主義武器」，這種病原體每年在全球造成高達數十億美元的經濟損失。檢方還指出，蹇韻晴曾獲中國政府資助在中國境內研究該病原體，她同時也是中國共產黨黨員。
密西根大學表示，並未在相關研究上有接受任何中國政府資金。不過，本週稍早，有另一名就讀密西根大學的中國學生也被控非法參與 2024 年美國選舉投票。
以信封夾藏在書本內運送生物樣本 美國再逮一名中國科學家
美國 9 日表示，一名中國科學家在抵達底特律機場時被逮捕，這是短短數日內第二起與走私生物材料有關的案件。該名科學家被控數月前將與某類蠕蟲有關的生物材料寄送至密西根大學的實驗室，這類材料需要政府核准才能輸入。
美國海關與邊境保護局底特律地區指揮官諾瓦克（John Nowak）表示：「美國對於輸入生物材料進行研究的規範相當嚴格清楚，像這樣的行為將破壞其他訪問學者的正當研究工作。」
這名中國科學家就讀於中國武漢的華中科技大學，原計畫在密西根大學進行一年的研究專案。聯邦調查局表示，他先前多次以信封夾藏在書本內的方式運送生物樣本，這些郵件在 2024 年與 2025 年初已遭到攔截並開封檢查。
法庭文件並未說明這些材料是否具危險性。不過，聯邦檢察官強調：「走私行為威脅到我們的國家安全。」
加州大學柏克萊分校的生物學者加州大學柏克萊分校（UC Berkeley）生物學家夏比拉（Michael Shapira）說：「我不認為這些材料本身具有危險性，但運送生物樣本確實有明確規範。」
中國會迫使各國重新思考生物戰？
資深的美軍生化專家 Al Mauroni 和負責大規模生化武器分析的前國安人員 Glenn Cross 認為，各國在思考生物戰時，大多想像敵人會公然在廣大區域放傳統病原體來大量殺傷對手。
然而，生物科技的革命性進展，已經徹底改變這類威脅的樣貌。中國對戰爭的構想，加上這些新興科技，揭露了西方部隊過去未曾正視的全新弱點。
造成這種狀況的原因之一是美國政府至今仍仰賴 20 世紀的戰略架構來因應大規模毀滅性武器的威脅。尤其是，中國身為核武強權，使得在中國使用生物武器後，美方無法像對付無核國家那樣輕易威嚇回應。
在這樣的背景下，若印太地區爆發區域性危機，特別是中國入侵台灣，中國真的能被有效嚇阻不動用先進生物武器嗎？若無法嚇阻，是否至少能設法減輕其造成的破壞？
儘管西方近年多聚焦在中國迅速擴張的核武與常規戰力，但對中國發展生物戰潛力的檢視也應該具有同等重要性。從中國近期的生物研究動向來看，中國已跳脫 20 世紀西方對生物戰的舊思維，並掌握了可運用於各類衝突層級的新能力。
鑑於這些新能力與中國的核武庫，傳統嚇阻與防禦策略未來可能不再奏效。因此必須採取全新的思維與行動方針。
中國發展攻擊性生物武器？ 不確定但是有能力
關於中國是否發展攻擊性生物武器，目前的公開資訊仍相當有限。中國從未承認擁有生物武器，但美國政府評估認為，中國自 1960 年代起至 1980 年代末，確實有攻擊性生物武器計畫。
中國過去曾研發與武器化蓖麻毒素（Ricin）、肉毒桿菌毒素，以及炭疽、霍亂、鼠疫與兔熱病（Tularemia，又名土拉倫斯病）等致病原。
美國政府持續在《軍控、防擴散與裁軍遵約報告》及國防部對國會提交的《中國軍力報告》中，表達對中國軍方醫學研究機構的關切，這些機構的研究人員在鑑定、測試與特徵分析各種高效毒素，並具有軍民兩用之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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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中國的生物科技與生技製藥產業日漸成熟且更具創新能力，中國正逐步建立起一套與高階攻擊性生物武器研究相關的軍民兩用生產能力與科學技術。
然而，美國政府至今尚未正式指控中國目前擁有攻擊性生物武器計畫。可以確定的是，中國具備研發、生產與武器化先進生物武器的能力。
「中國製造」戰略 生技製藥產業市值僅次美國
此外，中國還能在極短時間內，利用民用設施轉為軍事用途，量產各式生物威脅因子與複雜的投放系統，也就是生物戰的「動員能力」。
中國的民間生命科學研究機構與生技製藥產業高度與解放軍及其下屬的軍事醫學科學院整合。許多學術界與業界的生命科學研究人員，同時也身兼解放軍軍官。
這些研究人員還獲得 2021 年公布的「第十四個五年規劃」中來自中央的資金支持，規劃中強調要發展本土生技能力，特別是在生技與資訊科技的融合領域。
透過「中國製造」戰略，北京力求國產化醫療設備、防疫用品與療法。在政府與創投資金的挹注下，中國生技與生技製藥產業市值僅次於美國。
美國國會資助的研究甚至預測，若美方不加快腳步，中國將在生技領域超越美國。中國的人工智慧實力也已不遜於甚至超越其競爭對手。
2005年開始 中國對生物武器興趣日益增加
從 2005 年到 2020 年，中國的公開文獻顯示出對先進生物武器及其未來戰爭應用的興趣日益增加。2005年，時任上校的郭繼衛發表了一篇具影響力的文章〈超微小、非致命、可逆——軍事生物技術展望〉，探討蛋白質體學（轉基因技術）在軍事上的應用，可大幅提升軍隊攻防能力，生物技術將能設計出只攻擊特定敵人、不傷及無辜的武器，例如根據基因序列或蛋白質結構進行定向傷害。
2015 年，陸倍倍與時任軍事醫學科學院院長的賀福初於《解放軍報》撰文，推崇「新型腦控武器與裝備」，並宣稱這些工具將可干擾與操控人的意識，從而顛覆作戰方式。
2017 年，退役的中國國防大學校長張仕波曾說：「現代生物科技正逐步呈現出進攻性特徵，包括針對特定族群基因的攻擊可能性。」無庸置疑，直到武肺疫情出現前，中國軍方都還在積極公開討論新世代生物武器的軍事應用潛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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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為該校2010年新建的校門。（圖／N509FZ／wiki／CC BY-SA 4.0）
中國戰爭研究 生物領域是國家安全擴張的新戰場
中國人民解放軍國防大學 2020 年版《戰略學》更強調生物科技在戰場上的重要性，其中寫道：
「生物領域已成為國家安全擴張的新戰場。例如，新型生物武器、生物恐攻、大規模疫病感染、針對特定族群的基因攻擊、對生態環境、食品與工業產品進行有目的的基因改造，以及利用人口遷徙、氣候變遷與自然災害等環境因素。」
根據該書的論述，中國預期生物科技（包含生物武器）將主導未來戰場。中國不僅會防備敵方使用生物科技，亦很可能會主動出擊。該書強調中國須「掌握主動權」，生物領域的軍事衝突局勢日益嚴峻。
在生物領域掌握軍事主動權的戰略地位上升至維護國家安全的高度，加強戰略指導，全面提升應對生物領域軍事衝突的能力。但近年中國公開文獻中不再出現這類議題，相關研究可能已列為機密。
生物武器的特色：癱瘓、擾亂並難以追蹤
中國已具備發展新型生物武器的潛力。這些武器的效應可從癱瘓敵方決策、針對特定軍種或單位進行功能性傷害，到摧毀特定作戰關鍵資源（例如供應鏈或通訊基礎設施）。相較於核武或傳統武器，新一代生物武器具有下列特色：
- 高可塑性與多樣性：生物武器可根據不同目標精準調整，對平民、士兵、後勤網絡或特定族群各有不同攻擊手段。
- 難以追蹤與歸責：生物攻擊可以非常隱匿，難以偵測其來源或是否為蓄意行動。
- 模糊的門檻與回應界線：許多攻擊可能不會造成大規模死亡，而是癱瘓某些功能，使對方難以用傳統武力報復或合理升高衝突層級。
無需承擔報復風險 生物武器削弱核嚇阻能力
若中國認定這類生物武器可有效壓制美軍行動或擾亂其結盟體系，同時又無須承擔明顯報復風險，他們便可能認為此類武器值得投入。
在此情況下，原有的嚇阻邏輯便無效。中國的核武地位又進一步削弱了西方的反制能力。
若中國在不留痕跡的情況下，使某艘美軍航空母艦上的士兵全數感染不明神經毒素，導致反應遲緩與決策失誤，美國能否以武力回應？
即使能，美國是否會有足夠證據說服其國內大眾與國際社會進行回擊？這些都是中國可利用的灰色地帶。
從這些發展來看，有兩項行動方向相當重要：
一、美國與盟友須優先建立新型生物武器的「戰略識別力」
美國須強化在和平與衝突期間辨識生物威脅的能力。
這包括建立與中國生物研究機構之間更完善的情報搜集機制，瞭解中國軍方與民用部門的合作關係，並追蹤其軍民兩用生技設備的流向與用途。
此外，還需提升對生物事件「是否為武器攻擊」的判別能力。這些資訊將有助於美國建立可信的戰略與戰術層級預警機制。
若無這項識別能力，美方將難以啟動威懾機制，也難以指示後續應變。這也會對聯盟造成威脅，尤其在台海或其他印太衝突爆發時，若無法明確指出中國的行為違反國際準則，盟友或許不願意參與反制。
二、因應無法嚇阻的情境，美國須提高部隊的「戰略韌性」
美國或其盟友在某些情況下無法阻止中國動用先進生物武器。這時，降低其破壞力就是唯一選項。可從以下幾方面著手提升韌性：
- 重建防疫與公衛基礎建設：武肺疫情顯示，美國的傳染病應變能力仍有漏洞。必須投資新一代疫苗平台、早期警報系統，以及分散式醫療與檢驗網絡。
- 強化軍事部隊的生物防護能力：美軍部署在印太地區的部隊，應具備獨立運作的防疫與隔離機制，同時建立快速篩檢、診斷與治療體系。
- 建立跨部門合作機制：生物攻擊將影響的不只是國防系統，也涵蓋民生、經濟、通訊與交通。因此須建立軍民一體的協作框架與危機應對計畫。
- 進行資訊與輿論戰準備：若敵方利用生物攻擊製造社會恐慌與對政府的不信任感，美國須提早規劃危機溝通策略與輿情管理機制。
- 這些措施不僅能提升生存能力，也將對敵方產生潛在嚇阻效果：若中國知道美方能有效吸收衝擊並迅速回復，它可能就不願冒風險發動攻擊。
不能忽視中國發展生物武器的可能性
雖然目前仍無公開證據證明中國持有或使用新一代生物武器，但不應忽視其可能性。
若中國真如其軍事學術界所言，視生物科技為未來主戰場之一，那麼西方就不能再以 20 世紀的視角面對這個 21 世紀的威脅。
嚇阻與生存能力是美國國家安全戰略的兩大支柱。當前的核嚇阻邏輯已不足以涵蓋隱蔽性高、破壞方式非傳統的先進生物威脅，必須重新打造針對這類威脅的戰略邏輯。
與其等中國在實戰中首度使用新型生物武器才倉促反應，應儘早啟動戰略、法規、科技與跨國合作機制。唯有如此，才能確保國家安全在未來 10 年不會在無聲無息中被生物戰徹底顛覆。
作者：艾格姆，報呱特約主編。
參考資料連結：
2025/06/09 The Guardian US arrests another Chinese scientist for allegedly smuggling biological material
2025/06/04 BBC Chinese nationals accused of smuggling 'dangerous biological pathogen' into US
2025/06/10 War on the Rocks Will China Force a Rethink of Biological Warfar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