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9日起,中國與俄羅斯依年度合作計劃,展開為期2天的第9次聯合空中戰略巡航。都第9次了,其實沒有太多亮點。而中國「文人」硬是要在其中找些東西出來吹噓,赫然發現,以往解放軍出動的轟炸機均為轟-6K,而這次動用的是極少露面的轟-6N,於是大吹特吹轟-6N空基核武平台有多厲害。有人捧當然就有人摔,某法輪功媒體「御用」專家沒話找話,硬兜數據批評「中共空軍演習曝重大缺陷」,指中共主力戰鬥機殲-16真實作戰範圍「嚴重縮水」。前者,美國人沒當回事,眼裡瞅著沒多吭聲;後者,僅有一家台灣網媒「抄」了一段,大概國人腦袋還算清醒,沒有隨之起舞。

轟-6N在中國的定位是「遠程戰略轟炸機」,號稱能實施遠程奔襲、大區域巡航、防區外打擊;殲-16則是被定位為4.5代重型多用途戰機,號稱載彈量可達12噸,有「炸彈卡車」之稱,可進行陸攻、海攻、空中作戰、電子作戰。另外,筆者認為這次中俄聯合空中戰略巡航的值得觀察重點還有「運油-20」,這架基於運-20運輸機為平台改裝的空中加油機;這次的演習中,運油-20在剛出宮古海峽的第一島鏈旁為殲-16進行空中加油,被譏為「找死」、「政治演戲」、「缺乏實戰價值」。只是演習本來就是一場秀,台灣俗諺說:「作戲空、看戲憨」,意思是說台上演戲的是瘋子,台下看戲的則是傻子;只是把配角當成主角,那就真的錯得離譜。

2024年11月30日,中共運油-20加油機也飛到宮古海峽,日本航空自衛隊近距離監視並拍下照片。 圖:翻攝mod.go.jp

中國全球戰略罩門:缺乏中繼站點

轟-6N做為中國國產遠程戰略轟炸機,沒有數據證實其最大航程是否要比前幾代的7200公里更為出色;而其外觀最大特徵為加裝了空中受油管,傳透過空中加油可增加3000公里的作戰半徑。若以1次空中加油計算,就算借用俄羅斯海參威基地出發,也不過往返美國阿拉斯加;進行2次空中加油,才勉強搆到美國中部的五大湖區;就算搭載數枚射程1500公里的長劍-20空射巡弋飛彈,可以攻擊美國大部份重要城市,可是美國的空防系統應該不是擺好看的,進入美加空域後為避開地面飛彈、戰機攔截,勢必更耗費油料。而要發揮最大功效的空中加油,加油空域可能得選在加拿大上空,這直接考驗運油-20的運送,先不談在空中的安全問題,就問能從什麼地方將油運到加拿大上空?如果從中國本土運送,在白令海進行加油,那就是進行有去無回的神風式自殺攻擊。而且這都還不計美軍的空防能力。

2024年11月29日,中共轟-6N轟炸機前往日本海與俄羅斯戰機聯合演練,未見掛載武器。11月30日,轟-6N轟炸機穿越宮古海峽進入太平洋演練,也未見掛載武器。轟-6N外觀最大特徵為前方的空中受油管。 圖:翻攝mod.go.jp

相較於B-52「同溫層堡壘」(Stratofortress)戰略轟炸機的最大航程16232公里與B-1「槍騎兵」(Lancer)戰略轟炸機的11998公里,轟-6N的「遠程」一說,可能稍嫌近了些。另外,從美國出發,太平洋上有夏威夷、關島可以降落加油,澳洲、日本、韓國也都有空中加油機可以升空協助加油,延伸作戰距離。反觀中國,整個太平洋上缺乏中繼島嶼,也沒有強力盟邦,戰略轟炸機或空中加油機也不可能上航空母艦補給,所以要說以戰略轟炸機搭載核武威脅美國,說正格的「還差那麼一點」。基本上,轟-6N的主要威脅對象應該是突破第二島鏈到達第三島鏈,即破壞美國西太平洋軍事指揮核心--夏威夷;但攻擊夏威夷的後果,勢必就是美國傾全國之力的反攻,中國會想打這樣一場戰爭嗎?自吹自擋還是得面對現實。

2024年11月30日,中共運油-20加油機在宮古海峽附近為殲-16戰鬥機加油,日本航空自衛隊近距離監視並拍下照片。 圖:翻攝mod.go.jp

不必長他人志氣但也無須過度貶低

至於某法輪功媒體「御用」專家以日本航空自衛隊拍到中共加油機為殲-16戰鬥機加油的畫面,推論殲-16在沒有加油機支持的情況下,「若飛出宮古海峽遠一點就可能回不來了」。這位專家細數,中共東部戰區有4個殲-16旅,分別駐紮在江蘇如皋、上海崇明、浙江杭州、江西南昌,離宮古海峽最近的應是上海和杭州的殲-16。殲-16號稱最大航程4000公里,最大作戰半徑1850公里;但從上海到日本沖繩的距離約822公里,從上海到日本宮古島的距離約831公里;換句話說,殲-16應該可以穿過宮古再飛1000公里。這位專家的數學可能比「210%將軍」好一些,質疑共機怎麼會在日本自衛隊眼前進行空中加油?事實上,這個提問有點吹毛求疪。首先,有誰會把汽車汽油開到底才去加油?所以,以此說殲-16最大航程數據有問題,這恐怕很難說得過去;其次,「演習本來就是一場秀」,選在日本自衛隊眼前演出空中加油戲碼,本來就是藉日本向國際宣傳,算不上什麼高招,除了算準日本不會在演習中出手干擾之外,內部的演習想定是否假設安全廊道開設是極為基本的sense,實在不能假設解放軍連這個都不懂。

號稱可以載彈12噸的殲-16,無可諱言如果在滿載的狀態下,必然無法飛行最大航程,這也不算什麼重大發現。殲-16可以發射鷹擊-62和鷹擊-83反艦飛彈,突破第一島鏈、執行「反介入/區域拒止」(Anti-Access/Area Denial,A2/AD)是該機種最重要的任務。就像中國前領導人鄧小平形容的:「不管黑貓白貓,能捉到老鼠就是好貓」,不管只能飛800還是1800公里,台灣都在範圍內,都不能掉以輕心。所以,雖然不必替中國吹捧,但硬是貶低相關數據其實只是在鬆懈心防而已。就像某退役艦長參觀珠海航展後,被中國媒體描寫「哽咽說出要讓觀眾知道中國有多強」;雖然,台灣執政黨急得跳腳,還要擴大「吳斯懷條款」,規範處份從將級軍官擴大到校級軍官(精進士官制度搞了20多年,服役逾20年的士官長、士官督導長還是被排除在外);但換個角度想,這位前艦長或許是用另一種方式提醒:中國軍力非昔日吳下阿蒙。誠實面對、深入了解,找出應對之道,或許比高喊「神功護體」、「刀槍不入」的義和團有用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