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克蘭對俄羅斯的春季反攻還沒正式開始,但從近期烏軍對俄國境內的油庫、鐵路、軍工廠不斷的爆破攻擊,以及戰爭前線不斷發生小規模的突擊看來,應該最近就會開始有大動作。

這情況有點像二戰時期的諾曼第登陸戰,大家都知道盟軍已準備登陸歐陸反攻,但到底是甚麼時間? 在何地登陸? 都成了最高機密,德軍還考前「猜錯題」,把重兵調去防守加萊,結果被盟軍在諾曼第突破。

根據捷克總統帕維爾(Petr Pavel)的最新爆料 :「烏克蘭正在準備最多 9 個機械化旅進行反攻,總共約有 7 萬人、900 輛裝甲運兵車和 315 輛坦克。」

帕維爾甚至連烏軍的春季反攻路線都劃出來了,是真是假,撲朔迷離。

捷克總統帕維透露,烏克蘭正在準備最多 9 個機械化旅,要從不同方向進行反攻。 圖:翻攝自推特@NiKiTa_32156

烏軍的春季反攻坦白說是被延遲了,一個是戰場的地面還沒乾,大軍難以前進;另一個就是美國這個「豬隊友」考前洩題,一個大兵把部分內容,如烏軍的反攻編制、兵力及部分戰力部署貼到了網上,讓俄軍事先有所防備。

五角大廈這次洩密的文件到底是不是真的? 會不會是欺騙普丁的手段,讓俄國把重兵調去防守克里米亞,結果造成烏東、烏南失守? 恐怕還有待驗證,但現代戰爭中情報戰的重要,已不容小覷,甚至成為扭轉戰爭結果的關鍵。

綜觀這次俄烏戰爭的情報戰,大致有以下這幾種方式:

小規模佯攻 測弱點

最近俄烏前線戰場最新的狀況,就是烏軍不斷地進行小規模突襲。除了不放棄已成「人肉絞肉機」的巴赫穆特,烏軍在赫爾松防線大規模砲擊了新卡霍夫卡、奧列什基、佩昌諾夫卡等城市。此外,烏克蘭士兵也好幾次渡過第聶伯河,對在赫爾松的俄軍造成威脅。

推特上的影片顯示,烏克蘭軍隊小部隊已度過第聶伯河東岸。 圖:翻攝自推特

在阿夫迪夫卡方向,烏軍一天就把戰線成功反推 1.5 公里。這裡距離頓涅茨克非常近,只有 13 公里。德國豹-2 坦克的時速高達 72 公里/小時,全速前進的話,15 分鐘就能攻入頓涅茨克市。這個方向對俄軍來說,是非常危險的。

在扎波羅熱方向,烏軍炸死了俄內務部的一名副局長。烏軍在扎波羅熱方向從 4 萬人增兵至 7 萬多人,部署了大量的北約重型裝甲部隊。扎波羅熱是俄軍對克里米亞的重要補給轉運站,一旦扎波羅熱被烏軍打穿,俄軍在烏南的「帶狀連線」遭切斷,若再配合克里米亞大橋的「二次爆破」,恐怕連被俄軍控制 8 年多的克里米亞都會孤立無援,跟著失守。

此外,在克里米納、烏萊達爾等戰線上,烏軍都發動了進攻。很顯然,這是一種全面的試探性進攻,它的目的是測試俄軍各條防線的火力強度,尋找俄軍的弱點。這種全面開花的試探性進攻,讓俄軍無法判斷烏軍的主攻方向,烏軍卻能在主攻和佯攻之間,自由切換,對俄軍非常不利。

烏軍在巴赫穆特對瓦格納進行反攻,攻進了市中心。 圖 : 翻攝自騰訊新聞/甡產隊

美國智庫「戰爭研究」分析指,自烏軍第一次大反攻後,其部隊便經常使用滲透戰術,打擊俄軍後方的補給線以及基礎建設。

滲透戰術不僅成功拖延了俄軍的進攻速度,今更使瓦格納部隊陷入困境。

過去當烏軍仍處於守勢時,俄軍能夠把資源集中在巴赫穆特;但今烏軍二次反攻已在即,俄軍再無能力將資源集中在巴赫穆特。

當俄軍資源分散後,烏軍滲透戰術則使瓦格納部隊無法得到足夠的後勤補給。

烏軍不斷地佯攻,除了讓俄軍疲於奔命,猜不透烏軍的重兵突破點;也同時在測試俄軍的防線弱點,為整個反攻戰略布局。

烏軍有所謀略;但俄軍也不是笨蛋。由於對烏防線長達 1,000 公里,俄軍也開始主動撤出在赫爾松所佔領的 18 個村落,以集中兵力。不過也有專家說,這是俄軍的誘敵深入,等烏軍一渡河,就會進行獵殺圍殲。

俄軍去年成功佔領馬里烏波爾,完全打通從俄羅斯到克里米亞的陸地通道,但若失守,則後果嚴重。 圖為俄軍。 圖 : 翻攝自環球亮亮評

電話監聽與電訊活動偵測 戰爭初期獵殺將領

打蛇打七吋,俄烏戰爭初期,有許多俄軍將領遭到烏軍獵殺。

2022年6月,俄陸軍少將羅曼·庫圖佐夫(Roman Kutuzov)已在頓巴斯前線陣亡,俄媒表示這是第 4 位俄烏軍事衝突中喪生的俄軍將領,這還不包括日前在烏克蘭東部駕駛 Su-25 戰機遭到擊落而喪命的俄國空軍前少將卡納馬特。

此前 4 月 16 日,俄羅斯南部軍區第 8 集團軍副司令弗拉基米爾·弗羅洛夫(Vladimir Frolov)少將已在對烏軍事行動中陣亡。

其他還包括俄中央軍區第 41 集團軍副司令安德列·蘇霍維茨基少將(Andrey Sukhovetsky)、黑海艦隊主管軍事政治工作的副指揮員安德列·帕利上校(Andrey Palya)和第 331 空降團(科斯特羅馬)團長謝爾蓋·蘇哈雷夫上校(Sergei Sukharev)等。

2022 年 7 月 16 日,烏軍海馬斯火箭彈攻擊俄軍多處指揮中心,其中一枚火箭打中塔夫里斯克(Tavriis’k)的俄軍指揮所,俄軍第 22 軍團的參謀長納斯布林少將(Artem Nasbulin)當場陣亡。

烏克蘭方面稱,納斯布林就是自戰爭開始以來被烏克蘭擊殺的第 12 名俄羅斯將軍。

值得注意的是,在 2022 年 7 月之後,俄軍遭獵殺的將領顯著減少,這與俄軍發現到高階將領與軍隊電訊活動遭到監聽、偵測有關,目前已大幅改善戰場的通訊管理,並在關鍵時刻阻擋住西方的監聽與偵測。

俄軍客拉哈蘇-2移動式電戰系統。 圖 : 翻攝自人民網

不過在 2023 年新年前夕,烏克蘭證實在跨年夜以美援的 M142「海馬斯」(HIMARS)多管火箭,對位於頓內次克地區的馬克耶夫卡(Makiivka)市駐有大批俄軍士兵的建築物發動轟擊。據統計,烏軍對此地至少發射了 25 枚導彈,顯示烏軍對俄軍的聚集情報十分確定。

烏克蘭武裝部隊參謀總部在聲明中表示,馬克耶夫卡俄軍有多達 10 個單位的各類型軍事裝備在 12 月 31 日被摧毀及受損,約有 400 名俄國武裝份子被擊斃,另有約 300 人受傷。

馬克耶夫卡基地成爲烏軍襲擊目標的原因,竟是因爲附近的移動電話活動增加。襲擊發生時,那些親俄武裝份子和俄軍正在看俄羅斯總統普丁的宣傳影片。還有不少俄軍在與家人通電話,被烏軍的電信裝備偵測到,才造成重大損傷。

烏軍曾以美援「海馬斯」火箭對馬克耶夫卡襲擊,造成俄軍700人死傷,是俄烏戰爭以來最大單次戰場傷亡。 圖:擷自推特@FriaUkraina

代理人的戰爭 美國衛星 vs. 中國衛星

俄烏戰爭初期,美方的商業遙感衛星公司在對戰場進行探測,因而獲得了大量的俄軍的訊息,並為烏軍提供目標,例如「星鏈」系統就為烏克蘭軍隊提供神經網絡。

俄羅斯薩拉托夫州恩格斯市郊區在 2022 年 12 月 5 日清晨發生大爆炸,爆炸區域可能位於俄空軍恩格斯基地方向。

恩格斯基地是俄羅斯重要的空軍基地之一,俄空軍現役圖-160 轟炸機和大部分圖-95MS 轟炸機均部署於此。巧合的是,美國商用衛星在 5 天前拍到戰機的集結,隨後機場就遭突襲。

衛星圖片顯示,在位於俄羅斯薩拉托夫的恩格斯空軍基地,俄羅斯空天軍集結了 20 架圖-160 「海盜旗」和圖-95「熊」戰略轟炸機, 圖 : 翻攝自搜狐

烏軍有美國提供情資,俄國也有外援。自今年初以來,俄軍對烏軍的砲火開始有了準確度,美國方面懷疑這跟中國提供衛星訊息給俄軍有關。

美國財政部 1 月 26 日在制裁參與烏克蘭戰爭的相關名單中,列入了包含中國長沙天儀在內的 12 家企業及 6 位個人。當時美國財政部長葉倫指控,長沙天儀暗中為瓦格納集團提供衛星照片,協助該集團在烏國戰場展開行動。

長沙天儀則回應表示,該公司確保任何產品以及服務不會觸及軍事用途,只會被用在商事和民事上,並堅稱未和俄方企業、瓦格納集團進行合作。

不過,近日蘇丹陷入動亂,中國長光衛星公司的「吉林一號」為此拍攝下喀士木相關地區圖片,連續多日觀察動亂局勢。長光衛星目前已完成發射 60 枚衛星,在全球範圍之內實現 30 分鐘重訪的目標,而長遠目標是將衛星數量提升到 300 枚,24 小時能隨時訪問全球任何角落。

另外根據中方數據資料,2022 年底中國已有 120 枚商業遙感衛星在太空運行,顯示中國的衛星不管在數量與科技運用上,已趕上甚至超越了美國的腳步。

美國星鏈(Starlink)衛星。 圖:富爾特圖庫(資料照)

戰場上的無人機與「死神」

俄烏戰場的大量啟用無人機,也為現代戰爭揭開了新風貌。無人機既可以用來戰場偵查,也可以成為攻擊性武器或「神風特攻隊」自殺機,所博者大,犧牲代價卻小。

俄軍在 2022 年戰爭初期就領略到無人機的厲害,除了「貪食蛇」冗長補給車隊頻頻遭受攻擊之外,就連坦克車隊也因被無人機偵測到,把 GPS 傳給烏軍砲兵,而被轟得體無完膚。

無人機影片顯示俄軍坦克車隊遭襲擊。 圖:翻攝自烏克蘭國防部

為了報這一箭之仇,俄軍從伊朗那邊拿到了大量的見證者無人機,不斷的對烏克蘭城市與軍隊進行自殺式攻擊。

當然,所有的機器還是要由人來操作,烏克蘭在巴赫穆特一線有 200 個砲兵觀察哨,這些觀察哨多數是經過北約培訓的烏克蘭士兵,也有部分是來自北約的僱傭兵。

這些哨兵通常躲在黑暗中,利用無人機等多種手段偵測俄軍的部署,然後尋求攻擊機會。一旦烏克蘭觀察哨發現俄軍的薄弱環節,立即就是引導砲兵實施火力打擊。

烏克蘭的這些觀察哨也被稱為特殊偵察員,或者被稱為「死神」。藉由美軍 24 小時衛星實時監控俄軍調動,加上強大的星鏈系統,烏克蘭能最大限度的發揮情報數據優勢,接著利用星鏈系統將相應的信息快速的傳達給後方的砲兵部隊,引導砲兵進行火力打擊。

烏克蘭在巴赫穆特一線有 200 名砲兵觀察哨,這些觀察哨多數是經過北約培訓的烏克蘭士兵,也有部分是來自北約的僱傭兵。(意示圖) 圖:擷自推特@aNdr0iz

豬隊友是「真豬」、「假豬」?

情報由人來運用操作,有真情報,當然也有假情報;有一流的情報系統,也免不了有豬隊友。

像捷克總統這樣在烏軍春季反攻這樣的爆料,或者是五角大廈洩出的機密,看起來都像是豬隊友,但又藏了幾分玄機。

兩者都說出了烏軍的大約兵力與進攻目標—克里米亞,但會不會是騙俄軍去重兵防守克里米亞結果卻是攻擊其他地方呢?

其實,一般國際觀察家賭的是扎波羅熱,因為烏東巴赫穆特有瓦格納軍團重兵防守,烏南赫爾松有第聶伯河天險,直攻克里米亞?克里米亞半島目前已成為俄軍目前最穩固的堡壘之一,烏軍似乎難以從正面直取克里米亞;即使烏軍成功登島,俄軍仍然有能力對該島實施封鎖,切斷烏軍補給,並將其困在島上。相對而言,攻擊扎波羅熱反而會是不錯的選擇。

烏軍春季大反攻到底會從哪路進攻?俄軍會不會「考前猜題」準確命中烏軍的企圖?就讓我們繼續看下去。

烏軍將展開春季大反攻,俄羅斯也在昨(5)日表示,自烏克蘭南部紮波羅熱地區的 18 個佔領定居點部分撤離,以應對烏克蘭接下來的火力攻勢。   圖:翻攝自騰訊網

烏克蘭軍對在烏東、烏南4大戰區不斷進行突襲,找出春季攻勢最有利的突破點。   圖 : 翻攝自騰訊新聞/甡產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