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先前爆發「白紙革命」許多民眾及學生不滿中國政府防疫過當,抗議清零政策,成中國領導人習近平權威的巨大挑戰。期間不斷在推特上發布中國國內抗議畫面的推特帳號「李老師不是你老師」也成為關注的焦點。《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 今 ( 12 ) 日形容,這個貓咪頭像的推特帳號,已經成為中國網絡上最危險的貓。

《CNN》報導,當中國人上街呼籲自由和結束清零時,「李老師」提供一個窗口,讓人們看到示威活動的速度和範圍有多快、多廣,抗議聲浪在全國都引發反響。

在中國境內,抗議活動的影片、照片和傳播這些內容的帳號都會被審查、封禁,但參與者、目擊者和其他知道如何「翻牆」( 使用 VPN 跨越中國網絡防火牆 ) 的人,會將這些影片、照片傳給「李老師」,李老師的推特帳號也成為中國和世界各地人們獲得抗議真相的重要管道,這也避免了仍在中國境內的示威者被中國當局審查。

「李老師」成中國追求言論自由的象徵

「李老師」帳號的背後,是一名 30 歲、戴著眼鏡,旅居義大利的中國畫家,他大部分時間都在電腦前面度過,「我似乎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陽光了」,在抗議活動爆發後一周後,「李老師」向《CNN》透露,連續幾天他的推特私訊被中國各地傳來的抗議現場,以及參與者後果的海量消息淹沒。

「這個帳號可能成為中國人仍在追求言論自由的象徵」,李老師稱 :「當你在中國境內發布一些東西時,它會很快消失。這個帳號可以記錄所有這些在國內無法保存的歷史事件和時刻」。「李老師不是你老師」的粉絲人數在兩周內翻了數倍,達到 80 多萬人追蹤,記者、觀察家和活動人士都密切關注他的動態,他發布的推文在全世界的電視上播出。

「李老師」提到自己被當局調查,警察指責他 :「攻擊國家和黨」還將他的推文列為罪證。有幾個警察調查他發文是否有收錢,是否有外國勢力在他背後;被問到父母是否知道在做這些事情,「李老師」坦言自己的父母曾被警方找上門 3 次,但他們完全不知道「李老師」在做什麼事,後來明白之後,也勸他不要再繼續發推特,「李老師」回答父母 :「我現在不能回頭。請不要為我擔心,我不認為我做錯了什麼」。

政治像房間裡的不斷膨脹的大象 擠壓人的生活空間

《CNN》報導,自 1989 年天安門民主抗議遭到殘酷鎮壓以來,「不要碰政治」已成為一代中國人的口頭禪。隨著中國將重點轉向經濟增長,達成了一項不言而喻的社會契約——人們將放棄政治自由以換取穩定、物質享受和私人生活自由。但在習近平的領導下,這個不言而喻的契約越來越不穩定,清零政策直接關閉企業和工廠,阻礙經濟成長,把青年失業率推高到史上最高,習的獨裁加強了審查制度和意識形態控制,把個人自由壓縮到幾十年來從未見過的程度。

「中國人不熱衷政治,但政治卻不斷入侵他們的生活,房間裡的大象正在擠壓每個人的生活空間」,李老師認為,這就是抗議活動激增的原因。

「李老師」也提到,他小時候看的都是外國的卡通和電影,「現在電影院放映的都是愛國電影,音樂平台下架的歌曲不計其數,很多作品剛創作就被封殺,如果你來自那個相對自由的時代,看看現在的樣子,你會覺得很可悲。」

被歷史選中 來紀錄重要篇章的人

「李老師」認為自己是一個被政治潮流「推著走」的人、一個「被歷史選中」,要記錄下重要的篇章的人。李老師是微博最早的使用者之一,大約是在 2010 年,當時還有很多自由派知識分子、律師、記者等影響力人士會對社會問題批判性討論,或是嘲笑、批評官員施政。而「李老師」也目睹了維權律師浦志強和異議藝術家艾未未的遭遇,這逐漸改變他的政治觀點。

在中國社交媒體上,人們習慣使用暗語逃避審查,「ZF 是政府、ZY 是自由」,最敏感的詞「習近平」則簡稱是「他、那個人」,永遠也提不出來,發一張習近平的哏圖就可能被警方抓去調查。

「李老師」坦言,當他收到上海街頭的人群高喊「習近平下台!」時他目瞪口呆,因為這超乎所有人想像,「如果他們敢喊,我就應該勇敢地記錄下來。所以我一個字一個字地寫出來」。

談到家人被警方騷擾和收件箱的死亡威脅,「李老師」表示,「這個帳戶比我的生命更重要,我不會關閉它。我已經安排了別人在我身上發生不好的事情時接手」。

塗鴉的虎斑貓 成全球最危險的貓

「李老師」也向《CNN》聊及一個遺憾,「他的推特名稱和用戶名選擇不夠周到」,李老師認為,如果一個帳戶要在歷史上留下印記,它應該有一個嚴肅的名字。

「李老師不是你老師」是他對自己姓氏和口音的自嘲,因為他家鄉的口音很難分辨「你、李」。而推特的帳號「@whyyoutouzhele」,則是在反諷中國外交部發言人趙立堅,當時趙說外國記者在疫情期間能安全的生活在中國「你們就偷著樂吧」。此後這句話也在中國社交媒體上被廣泛使用,批評清零政策造成各種民生問題。

但「李老師」很滿意推特的頭像,他自己畫的寵物虎斑貓,「這隻貓現在為世界各地的華人所熟知。但與此同時,它也成為中國互聯網上最危險的貓」。

中國各大學帶頭掀起「白紙革命」,為言論自由和反清零發聲,已演變成中國全國性的抗議熱潮。   圖: 翻攝@t3n0TYnpIQ0eF0D推特(資料照)

東京JR新宿車站南口11月30日晚間有許多旅居日本的中國年輕人群聚聲援「白紙革命」。   圖:翻攝推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