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文藝獎得主撒古流.巴瓦瓦隆(Sakuliu Pavavaljung)遭爆疑涉性侵兩名女子,引起社會關注,也讓他身為北美館「第59屆威尼斯國際美術雙年展」台灣館代表的身分引發爭議。台北市議員黃郁芬24日協同受害者的律師,召開記者會公佈錄音檔,控訴撒古流及其親友事發後仍假借北美館名義向受害者施壓,要求私下和解與噤聲。

受害者委任律師黃昱中表示,年僅19歲的受害女子遭撒古流性侵得逞後,隨即有多人在不盡然清楚事件始末的情況下,私下撮和雙方和解。起初被害女子只有簡單訴求、亦取得撒古流的認錯自白書,但撒古流始終迴避;後因被害女子發現撒古流為性暴力慣犯、更不願對公眾坦承犯行,在被害女子同意下,才由郭姓藝術家友人書寫「小鎮故事」一文張貼於社群媒體。

事件傳開後,又有另一名受害者出面具名指控,屏東地檢署已在21日分案調查。撒古流在臉書發表聲明,堅持清白,而國家文化藝術基金會及北美館也分別暫緩贊助前往德國及威尼斯展覽。黃昱中強調,撒古流與其親友多方施壓,不但在未經被害女子同意下,對外發布雙方已經和解的說明,更通過各種私下管道強行要求未成年的被害女子簽署所謂的「和解書」。

黃昱中於現場播放一段12月18日的錄音,內容是撒古流同居人「亞粟」打電話給被害女子要求和解。在兩人對話中,被害女子表明撒古流是累犯、除非撒古流坦承一切犯行否則無法原諒,亞粟同意撒古流是累犯,但是她依然軟硬兼施不斷要求被害女子簽名和解。

亞粟多次聲稱這是「國家委託的任務」,背後是北美館施壓,來自館方的壓力很大,讓他們快承受不住,要求被害女子盡快簽名和解;亞粟更多次以低姿態告訴被害女子「一家已經沒飯吃」,雖然撒古流是累犯,但已經受到處罰,懇請被害女子「給他們一條路走」。

黃昱中指出,亞粟說的「處罰」除了是指藝術圈知道消息整個炸開,也指向北美館恐有撤銷代表權一事,但實際上當時北美館尚未做出或發布相關消息,且迄今亦未撤銷,恐有欺瞞當事者之嫌;再者,威尼斯雙年展之總預算高達3350萬,撒古流更享有多個計劃的資源挹注、享有驚人的國家資源,更是台灣藝文界在國際社會的「代表」,不懂何來「沒飯吃」之說。

黃昱中續指,若亞粟向被害女子施壓的相關發言為真,北美館恐怕與撒古流沆瀣一氣,與壓迫性侵加害者組成共犯結構;若亞粟所言為虛,北美館也應該主動查明,撒古流是否有在外假借北美館名譽,施壓性侵事件受害者的情事,以維護北美館聲譽。

黃郁芬表示,作為台灣藝術領域之標竿與代表、以及推舉撒古流參與威尼斯雙年展之主辦單位,北美館不應置身事外、被動等待調查結果,更不應以「政治歸政治、藝術歸藝術」的態度面對性侵爭議,棄守公共藝術價值。黃郁芬與律師共同呼籲,北美館應正面回應、並盡速解除與撒古流在威尼斯雙年展的合作計畫,以展現對性暴力零容忍的態度。

以下被害女子與撒古流同居人亞粟通話逐字稿:

通話時間12月18日 19:30(左右)

被害女子:我…我就是我有看到你們的那個…什麼書,那個什麼書?陳…就是聲明書還是什麼的。

亞粟:對對對…那個是館方必須要處理的這件事情,那因為有這些訊息…那比較要求我們要做這件事情,但這個聲明書只是放在館方,它會決定時要不要去使用…這件事情,但我有跟館方說就是要取得妳的同意,這件事情非常重要。

亞粟:那因為我覺得大哥已經受到處罰了,已經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了。在現在我不知道妳的心是…是…妳要朝另一個方式…。

被害女子:我沒有要管藝術圈它們要怎麼樣發展,但是我會..我也會清楚說明這些東西是怎麼樣,就是進展還是什麼的,但是我沒有要再參與說怎麼樣,我只要讓藝術圈知道事實後,讓他們自己去處理這樣而已。

亞粟:可是現在是,因為這個藝術圈也沒辦法知道…就是全部爆炸,然後所有的狀態,我們也等著怎麼去被裁示這個事情嘛…。

被害女子:他是一個累犯的時候,我就不知道要怎麼去面對這個人,我會不知道怎麼去原諒,和諒解他這樣的行為還是什麼,我是覺得說他就是要必須去承擔他自己犯的錯。

亞粟:恩。

被害女子:對啊。

亞粟:恩,了解。那妳覺得聲明書裡面要有一個道歉的這個文字嗎?

被害女子:妳說道歉…。

亞粟:對對。

被害女子:就是我覺得他需要清楚陳述說他真實犯過這件事情,然後做一道歉之類的。因為我那時候…恩…那時候我跟他要那個什麼,自白書,他也沒有,他就說他一定會交,但是他最後也是...沒有..沒有一個消息,這樣。

亞粟:或許妳最討厭的人,他是我們家庭的靠山,但是我也是要找另一條路去維持這個生活,因為這些輿論、正義,出了輿論之後,每天日常的生活,像妳一樣我能感受。但是,其實很多次我都想要打電話,但是我知道我不能打..。

被害女子:恩。

亞粟:也不可以打。但是我這次是被北美館逼到一個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