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中國正式提出申請加入「正式申請加入《全面與進步跨太平洋伙伴關係協定」(CPTPP)這個舉動確實也引起國際社會的關注,畢竟CPTPP是當前全球最具代表性的區域經貿整合(Regional Integration)模式,中國有世界最大經濟體的地位,一旦通過加入將讓國際經貿板塊再度出現巨大的變動,而對國際政治形勢而言,中國提出申請的動作就極具外交意涵,尤其是當前中國所面臨的國際情勢,美中進入全面性對抗的局面,全球泛起圍堵中國的態勢,中國有意找尋可以脫困的機會,當然,申請加入CPTPP的動作更是有戰略性的考量,如何解讀中國的背後用意,大致上可以從中國的動機及目標來解讀。

中國的動機:突破國際反中的封鎖線

從動機來看,以當前的國際政經現勢來看,全球主要大國將對抗的槍口對準中國,無論是自美國前總統川普(Donald Trump)執政時就已經對中國採取對抗的政策,或是現任總統拜登(Joe Biden)上任後積極拉幫結派,從雙邊的「二加二對話」,甚至到「多邊主義」(Multilateralism)的跨國集團式聯合,無不彰顯對於「中國威脅」的反制,近期美國拉攏英國跟澳洲搭建「三方安全合作倡議」(AUKUS)更是如此,劍指中國的意味相當濃厚。不僅如此,歐盟的「印太戰略」及歐洲議會的「對中最新戰略」決議,都將中國列為主要的威脅對象。可以說,全球反中意識蔚為潮流,那麼中國勢必要找出突破口的機會。

申請加入CPTPP就成了中國有機會突破重圍的因應對策,對中國來說,以當前的國家實力根本無法跟歐美國家對抗,無論是已無法斷鏈的國際化程度,或是軍事能力的部署與準備。換句話說,現在直接跟全球反中勢力直接交鋒並不符合中國的國家利益,如果過於莽撞則可能落得全盤盡輸的下場,在維持顏面的「戰狼外交」,以及只能表面秀軍事肌肉的有限能耐之外,中國必須展現對於區域合作的重視態度,相較於美國具針對性的圍堵作法,申請加入CPTPP更能凸顯改善國家形象的考量,也當然面對國際危機下的最優選擇,尤其是習近平自困於去年提出的「兩個循環」政策,那麼加入CPTPP可以彰顯他對於「國際循環」的重視,也存有著內政需要的判斷。

中國的短期目標:製造CPTPP內部矛盾

以中國的目標來看,自然是希望能順利加入CPTPP,尤其目前美國還不是該協定的成員國,至少沒有美國直接阻撓的可能性;但是,這也並不代表,中國就可以輕而易舉躍升為成員國,理由主要有三,首先,就經貿角度而言,CPTPP是極具高等意義的區域經貿整合,對於勞動權益、政策透明、環保意識有相當之要求,要成為成員國必須在國內施行符合規範的法規,同時必須真正採行及落實,依此來看,中國恐怕難以達標;其次,以政治現實來看,CPTPP內不乏有美國的盟友,就制度及價值來看,在美國還未表示加入的意思,冒然讓中國先入場,不但有違國際政治邏輯,更不符合當前的國際趨勢,更不用說日本是目前主席國,對於中文過的申請勢必會謹慎處理。

進一步延伸中國此時此刻的申請動作就有試探的意味,縱然可能有被拒於門外的結果,但以人口市場作為誘因,雖然會歷經冗長的審查(因為新申請加入必須經過全體成員國的同意),但也能達到製造內部矛盾的效果。簡單來說,在相關研究的評估,沒有中國的CPTPP,整體的經貿產出是1400億美元,而如果中國加入則會達到6200億美元,這麼明顯的落差,將可能引起CPTPP內部出現分歧的意見,甚至對於中國加入採取正面的態度,進而改變對中國威脅的看法。此外,倘若中國被接受准入,那麼就是CPTPP的成員國為中國背書,代表中國已是被認可的「市場經濟國家」,同時對強迫勞動及侵害人權的黑紀錄一筆勾銷,這樣的好處,中國當然要一試究竟。

其實,以目前中國的動作來看,政治意義高於經濟考量,主要是因爲中國已加入了以「東協」(ASEAN)主導的「區域全面經濟夥伴協定」(RCEP),RCEP的成員國有15個,與CPTPP的11個成員有高度重疊,當然,對中國來說,如果成為全球兩大區域整合協定的成員,這是國家影響力的象徵;不過,同時,這對國際社會也有著深遠的影響,這恐怕會帶來國際秩序的衝擊,也將會讓CPTPP失去成立時的宗旨,這對區域一體化的願景將是一大傷害。對台灣來說,台灣必須申請加入CPTPP,但如果中國率先加入,勢必會杯葛台灣參加的機會,基於此,台灣必須彰顯制度的優先性及市場的開放性,並同時探詢任何可以促進經貿合作的可能,近期歐洲國家對台灣在經貿及半導體供應鏈的重視,也是台灣的契機,應當把握機會來證明自己的價值,這對加入CPTPP會有正面的助益!

近日,中國正式提出申請加入「正式申請加入《全面與進步跨太平洋伙伴關係協定」(CPTPP)。   圖:紐西蘭外交與貿易部網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