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彈穿越了他的身體,他臉上的表情卻很安詳,幾乎就是高興,高興結局已經來了。」

這段話是反戰文學《西線無戰事》小說裡男主角的最後結局,德國作家雷馬克,在第一次世界大戰後,以自己在西線戰場擔任志願軍的經歷,寫下這本《西線無戰事》。1929年問世後,立刻成為暢銷小說,還多次翻拍成電影。

反戰文學不僅在西方有,唐代詩人杜甫的〈兵車行〉、三吏三別,或是白居易的〈蠻子朝〉與〈新豐折臂翁〉……,在漢字文化圈裡,也是反戰詩歌的代表作。

但雷馬克是德國作家,兩次世界大戰都是德國當權者先發動。因此雷馬克的「反戰」,讓即將發動侵略戰爭的納粹黨視他如寇讎,被迫流亡海外,可見「反戰」應當是作家對侵略者來訴求。

無奈在台灣的中國人,卻不是這樣「反戰」。馬英九代言中國的威脅恐嚇不斷升級,從「首戰即終戰」、「美軍不可能來」、「美國航母老化」、「千萬人頭落地」,到龍應台的「不管你說什麼,我反戰。」

原來特務出身的高級外省人,不必像王金平那麼辛苦,千里迢迢的被央視主播消遣「這人要來求和」,在台灣就能向中國「要飯」。

反共變舔共?聖戰變反戰?

2020年10月8日《新頭殼》報導〈台海戰雲密佈龍應台籲「反戰」惹議 網怒嗆:大江大海老奴才〉:

「中國近來在台海周邊密切展開大規模軍演,侵擾我國空域,兩岸關係持續緊張,是否可能開戰也備受討論。

前文化部長龍應台,……6日在臉書發文寫下讀書內容,並表示:『戰爭是可以把人民當籌碼、豪賭一盤的嗎?戰爭是可以當綜藝茶餘飯後隨便聊聊的嗎?怎麼我看見的卻是文明所有細節的毀滅呢?不管你說什麼,我反戰。』引發網友群起撻伐。……」

有些鄉民不解,戒嚴時代的馬英九或郁慕明,那些國民黨豢養的職業學生,不是在美國搞「反共愛國聯盟」,整天在吹捧「反共聖戰」嗎?為何現在搖身一變,成為這麼積極舔共賣國,整天宣傳「反戰」的正義人士?

這還是要回到歷史來看,1949年來台的外省人分為兩種,一種是被拉伕或充軍的老兵或流亡學生;另一種則來自恩蔭侍從體系,簡單說就是高級外省人,而且絕大多數都是特務。

國共內戰後期戰局逆轉時,軍隊無法都撤來台灣,但特務因消息靈通,幾乎全都來台。在禁婚令的限制下,特務又比老兵更早也更容易結婚,所以1950年代在台出生的外省人,來自特務家庭的比例超高,現今政壇藍營高層的結構就是明證,馬英九或龍應台也都是這樣。 

君王為何要豢養特務?

這樣解釋之後,有些鄉民可能還是不解,「反戰」不是可以包裝得很文學性或很藝術性嗎?但為何向來溫良恭儉讓的馬英九,不再文質彬彬,直接恐嚇台灣人會有「千萬人頭落地」?龍應台更誇張,放棄了自己最拿手的抒情筆法,直接與馬英九同聲倡和?

這就是因為台灣沒有轉型正義,大多數台灣人完全不了解什麼是「特務」?所謂的特務,就是當權者豢養的鷹犬,鷹犬的特色就必須嘴尖牙利,主子要牠要咬誰,牠就毫不遲疑地衝上去,讓其他生物見而生畏。

因此馬基亞維利在《君王論》裡會說:「使人懼怕比受人愛戴更安全」。主子豢養鷹犬,就像君王豢養特務,首要條件就是必須讓人民懼怕。新光坡總理李光耀更直白的說:

「在受人愛戴與使人懼怕兩者中作選擇,我一向都認為馬基亞維利是正確的。如果沒有人害怕我,我的存在就沒有意義。」

馬英九與龍應台,雖然年輕時都在國外留學過,但骨子裡卻永遠是國民黨的特務性格。他們在台灣鼓吹的「反戰」,不是要說服中國放棄武力,更不是鼓勵台灣人與中國人親善,「反戰」只有一個目的,就是直接恐嚇台灣人乖乖投降,否則必須「千萬人頭落地」。

中國人,你為什麼不生氣?

龍應台確實有一支利筆,因此從戒嚴時代起,就被國民黨所器重。龍應台擅長把國家主義以及集體主義,偽裝成市井小人物的故事,但又完全不脫黨國教育的基本理路,這是一般黨國豢養的作家,根本達不到的境界。

龍應台在戒嚴時代,只認同父母親的出生地,卻不認同自己的出生地。這就像朱天心只認同父親的出生地,卻不認同母親與自己的出生地一樣。但話說回來,朱天心的女兒謝海盟,照樣也不認同父母親與自己的出生地,卻去認外公的出生地。

顯然「認同」是個很複雜的心理機制,因此當台灣在還有報禁的戒嚴時代,龍應台這位被當權者豢養的「異議作家」,在官方特准的《中國時報》上,發表「小罵大幫忙」的〈中國人,你為什麼不生氣?〉,批評當時生活在台灣的是「一千八百萬懦弱自私的中國人」,成功地運用官方特許的「生氣」,搶奪了非法「黨外雜誌」的讀者市場。

龍應台這樣官方特許的「異議作家」,非常懂得政治精算,是聖之時者,知道在什麼時候出什麼書最安全,又最能賺錢。反正只要罵這個人坐車不排隊、那個人隨地吐痰,這個單位官僚,那個組織失責,總之就是要大家為這些亂象「生氣」,甚至向政府大聲的表達出自己的憤怒。

但讀者被挑起了憤怒後,龍應台開出的解壓方式,就只是像「扶一個瞎子過街」、「請鄰座不要吸菸」、「叫阿旺排隊買票」等等……

反正在戒嚴時代,只要不碰觸問題核心,不要提到當權者與其身邊鷹犬的劣行,不要討論政治與司法體制的改革,就這樣不斷轉移焦點,不斷到處放野火,最後結集成一本《野火集》,自然能名利雙收。

在《野火集》裡,龍應台譴責了「一千八百萬懦弱自私的中國人」,對於不公不義、沒有尊嚴的環境麻木的忍受,如此苟活的「醜陋」。卻絕口不提戒嚴時代台灣這一切環境、社會、交通、消費問題的下面,還藏著一把政治的鎖。不解開這把鎖,向獨裁政府那樣治標不治本的「嚴打」,永遠改變不了這些亂象。

這樣的《野火集》,在解嚴後當然被台灣人視為垃圾。但中國真的比台灣大很多,一線城市看膩的過氣歌星,到二線城市依然是天王巨星。作家也一樣,台灣過氣的作家,到中國一線城市,甚至二線三線城市,依然可以是天王巨星。

因此只要複製當年台灣戒嚴時代《野火集》那種模式,再搞個〈中國人,你為什麼不生氣?〉配合天朝的需要,罵罵「13億懦弱自私的中國人」,讓那些憤青的玻璃心,轉向消滅這一小撮「正不擇手段地破壞著中國國內穩定與和諧的藏獨、疆獨、港獨、台獨,以及異見領袖、人權律師等西方勢力代理人」,立刻就能成為13億人的暢銷作家,而且還會是青年導師。

幸運的是,野火燒不盡的大江大海大特務,終於在台灣燒不起來了。悲哀的是,野火回到了真的大江大海,會讓本來快垮台的專制政權越燒越旺嗎?鄉民們,讓我們繼續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