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1980年代街頭狂飆,民眾與員警對抗中,常出現員警施暴過當,但幾乎沒有員警因而被起訴、懲處過,唯一一件則是發生在1995年立院前抗爭。綠色陣線常務理事林長茂當時雙眼遭警員以水泥抹入受損、一輛新的休旅車也遭破壞;立院警衛隊中隊長顏源相最後判賠25萬元,並遭降級處分。

324政院暴力驅離,引發外界質疑國家暴力議題。不過,不管是集會遊行法制定前後,警民衝突裡,只有民眾遭起訴過,從無員警因行為過當遭逢國家以民刑事懲處過;即便民眾以自訴方式控告施暴員警,也鮮少勝訴過。唯一民眾告贏警察的案例,則是林長茂控告員警顏源相一事。

林長茂今(3)日受訪時回溯當年經過。1995年,他與台大教授高成炎在立法院前,抗議國有土地遭賤賣給財團;他們訴求,既然政府可以賤賣土地給高爾夫球場的財團,社運團體也要援例辦理,要以公告地價購買立院前靜坐的土地,他們還帶著水泥到現場,要蓋個水泥桌作為象徵。

當時,林長茂剛以125萬元購買一輛新的福斯四輪傳動T4休旅車,協助核四公投千里苦行。1995年9月17日當晚,立院警察在帶隊警官、立院駐衛隊中隊長顏源相帶隊下蜂擁而出,包括當時僅是中正一分局5組組長的方仰寧也在一旁。

好幾10名警察將高成炎、林長茂兩人團團圍住,並以鐵條刺破休旅車後窗,將水泥灌入車裡;坐在裡面的林長茂,搖下車窗要將頭上水泥往外撥時,警員把他眼鏡弄掉、並拿水泥抹入他的雙眼。

隨後,林長茂趕緊用礦泉水沖洗眼睛、並以計程車送往台大。24小時以生理食鹽水沖洗兩眼,搶救21天。醫生表示,他的眼睛還能康復是奇蹟。

林長茂說,一開始他的雙眼畏光,右眼視力僅0.1,左眼僅0.2。直到現在兩眼還是偶而會有分泌物流出。

後來,林長茂向帶隊指揮官、立院警衛隊中隊長顏源相提出刑事的傷害、毀損與刑事附帶民事求償告訴。林長茂表示,他不想告小員警,所以告帶隊的現場指揮官。

傷害罪部分,北檢偵結後,處予不起訴處分。不過,毀損部分,在換了好幾個檢察官後,最後顏源相則遭檢察官侯寬仁起訴。

就毀損罪部分,林長茂要求顏源相必須賠償受損休旅車的費用125萬元;同時也對顏源相提出假扣押、凍結他的1/2薪資。訴訟拖了好幾年,地院、高院都勝訴,判決顏賠償25萬元修理費。

林長茂表示,後來顏源相也因此遭降級處分,從二線三降為二線一,並調往中部地區。倒扁時期,顏還出來宣稱抗議陳水扁貪污,辭去警察一職。

林長茂表示,這個案件判決後,台灣警察的街頭執法態度確有些改善;不過,馬英九執政後,惡劣的行為又都回來了。他呼籲,被國家暴力施暴的人,要勇於用盡所有司法途徑,控訴不法,讓施暴者得到教訓,也讓其他人警戒,否則無法遏止國家暴力。同時,如果人民無法透過現有機制取得應有的公道,那就可能走向更暴力的對抗形式。

林長茂新購休旅車遭員警破壞後情形。圖3之2:林長茂提供   

立院帶隊警官顏源相站在車後方,看著員警施暴不加制止。圖3之3:林長茂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