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年來在基金市場上名聲顯赫的鮑爾森(John Paulson)所開設的公司,最近因投資中國概念股嘉漢林業(Sino-Forest Corporation)栽了跟斗,損失5億美元。鮑爾森公司持有嘉漢林業14.1%的股權,是後者的最大股東。6月2日,從事市場研究的渾水公司(Muddy Waters LLC)發表報告,指控嘉漢林業進行作帳詐欺,高估其資產價值。儘管嘉漢林業反駁該項指控,鮑爾森已將其所持有的嘉漢林業股票全部出清。嘉漢林業過去數週來,股價重挫已逾90%。

澳大利亞《雪梨晨鋒報》(Sydney Morning Herald)今(25)日刊出專欄作家皮賽克(William Pesek)的1篇評論,指出投資者急著跟隨鮑爾森拋售嘉漢林業的股票,已經不是短期炒家作空1家公司的問題,而是世人已經警覺到自己距離重啟世界金融風暴只有一步之遙。

當前的全球市場讓人不敢樂觀。日本還沒走出海嘯造成的窘境,美國的復甦也甚遲緩,歐洲如果解決不了希臘的債務,也會面對雷曼兄弟倒閉般的風險。如今,投資者對中國的信心突然崩潰,更加添市場的焦慮。

皮賽克指出,雷曼兄弟在2008年倒閉前夕不斷出面反駁所有的指控,世人都以為該公司真的有許多牌可以打。在更早之前,世界通訊(WorldCom)和帕瑪拉特(Parmalat)也都曾趁華爾街不注意時,把自己的帳冊銷毀。

市場為何會急著去相信1個名不見經傳的投資者布洛克(Carson Block) 所建立的渾水公司呢?皮賽克指出,短期炒家投注鉅款與中國對賭的並不多,而布洛克是其中的佼佼者。市場聽信布洛克的報告,反映出世人對中國即將崩潰的恐慌。

皮賽克說,世人擔心中國2008-2009年的經濟刺激政策所造成的首波壞帳即將來襲。更令人擔心的是近幾年來的成長,使得中國國內金融體系不太有復原能力。

中國的擴張倚靠許多會產生副作用的政策:人民幣被低估,並且以帳外融資來遮掩債務,以及對那些有政治背景卻不見得最有效能的公司進行充分放貸。

皮賽克說,中國的確有比較大的空間可以犯錯,特別是中國有3兆美元的外匯存底。然而這個國家在金融體系透明化與開放等方面進步有限,也使得某些投資者更傾向作空,而不是賭中國會持續成長。

《紅色資本主義》一書的共同作者霍伊(Fraser Howie)指出,中國不是一個市場導向的經濟,而更像是政治菁英所控制的家族事業。值得注意的是,當中國工商銀行等企業釋股後,絕大部分的股份仍握在北京的共產黨手中。釋股並不總是帶來好的企業治理。

霍伊說,中國的小企業開始受到各種審視,但大部份投資者還是不敢去質疑大型國營企業。皮賽克則認為,投資者必須開始問問題。當一些不正當的行徑浮出水面後,在海外上市的中國公司之企業治理就會被廣泛地重新評估。當更多人懷疑並採取行動後,中國概念股就會遭受比以往更徹底的審查。

皮賽克認為,這對中國長期的發展是正面的;短期內,嘉漢林業這些企業造假可能會侵蝕世人對世界主要經濟體的信心,使市場受到波動。

皮賽克說,中國是當世第2大經濟體;然而,有越來越多人意識到他要衰退了。中國已經證明,他就算失去日本、歐洲和美國的消費者,也可以繼續生存2年;然而當世界經濟繼續疲軟甚至變得更糟時,中國還能在第3年、第4年繼續支撐下去嗎?

皮賽克在結論時指出,每個人都喜歡看到在全世界金融危機後能出現榮景,但現在中國的前景變得跟其政府與企業一樣渾濁,難怪布洛克要將自己的公司取名為「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