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中國歷史」,從來不是單一文明的自主延續,而是一部反覆被外族征服、被外來制度重塑的斷裂史。真正延續的,不是文化自信,而是「被統治的習慣」。
千年以來,中原文明始終缺乏自由、問責與法治的傳統,因此一次次在強權面前敗退,而人民則反覆淪為政權的附庸。

最明顯的例子,就是兩個最長壽的王朝——元與清。

元是蒙古帝國,清是滿洲帝國,皆非漢人建立。在清朝,位居權力核心的總理大臣向皇帝必須稱「奴才」,剃髮易服更以血腥手段推行,象徵整個族群不得不向外族統治全面屈從。如果一個民族的菁英連抬頭說話的資格都沒有,這不是「朝代興替」,而是國破族降。

清末思想家嚴復因此發出沉痛的總結:「華風之弊,八字盡之:始於作偽,終於無恥。」他看穿的是中國政治文化的深層病灶——凡事先求形式,再求粉飾,最後喪失羞恥。

權貴講虛禮、官場講假面、百姓講順從,久而久之形成一種「作偽文化」:
看似講秩序,其實怕真相;
看似講道統,其實躲責任;
看似重倫理,其實不守原則。

這樣的文化,不會孕育公民,只會養成順民。
因此,每逢外族入侵,都能迅速奪走政權;每逢國家危機,迎來的不是反省,而是更深層的集體沉默。外族一次次征服中國,不是因為他們特別強,而是因為中國政治文化特別脆弱。

到了二十世紀,這段悲劇不但沒有結束,反而升級。

中國不是被「本土革命」改造成功,而是被蘇聯的史達林極權模式全面接管。從一黨專政、黨領政、階級鬥爭,到秘密警察與思想審查,中共制度幾乎是史達林主義的完整複製。

延安整風則是關鍵一擊——以「思想改造」之名,徹底摧毀知識分子的獨立人格,使整個民族第一次由外來極權主義重新塑形。

這已不是外族統治,而是外來極權制度對整個文明的「重置」。

人民不再是臣民,而是「可以被動員的群眾」;不再是社會的基礎,而是黨的資源;不再擁有天賦權利,而只能接受黨的恩賜。

回望千年,從蒙古,到滿洲,再到蘇聯的極權輸入,這片土地上的人民從未成為真正的國家主人。
真正的悲劇不在於被征服,而在於從未建立限制權力、保障自由、抵抗暴政的制度傳統。於是歷史一次次重演:被征服、被洗腦、被奴役、被沉默。

只有當人民能問責、敢反抗、會追求真實,一個民族才可能真正站起來。唯有當人民成為國家的主體,這片土地才會第一次由自己親手書寫歷史,而不是被統治者改寫。

◎蕭錫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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