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觀近日政治新聞,類別或有不同,但歸納其特徵,卻何其相仿,就是政府「用人唯親」的酬庸行徑。端看勞動部勞發署公務員的輕生憾事,涉嫌職場霸凌的分署長謝宜容被周刊爆料是前部長許銘春的愛將,又許銘春外號「小花媽」,乃監察院長陳菊的愛將,如此愛將中的愛將、內舉不避親式的繁衍,正是官場最典型的升遷型態。
尤有甚者,多次「榮登」公督盟「待觀察立委」名單的余天,日前亦在專訪節目中爆料,綠營高層曾經承諾以基金會董座職務,交換其退選立委,結果卻只給了個無給職國策顧問,更說以前說過要給華視或公視董座都食言,認為黨愧對其甚多,語氣中滿帶怨懟,但社會大眾看在眼裡,卻不免OS:這不就是擺明了用國家公器在行酬庸「圖利」之實麼?如此大剌剌的「用人唯親」、擺明「不演了」,都沒事麼?(對了,忘記還有高嘉瑜,可能也要到退輔會所屬的百貨公司當董事長囉!)
坦白說,諸此透過裙帶關係所編織而成的權力網絡,觀感或許不佳,但誠如勞動部何佩珊部長所言,只要升遷過程一切合法,基本上甚麼問題都沒有(人家就是有搭直升機的本領,您奈他何?)。任用國營事業與各部會轄下基金會董座的情況也相仿,人事權就是掌握在行政首長的手中,政務任用就是想用誰就用誰,根本不需要「適才適所」,「用人唯親」才是王道。
類似的情況,在同為總統制的美國,亦乎如此,端看甫當選總統的川普,迄今已公布的內閣名單,國防部長找個政論名嘴、國土安全部長曾手刃稚嫩的愛犬、司法部長有性醜聞纏身、政府效率部任命為他出錢出力的「科技狂人」馬斯克(按台灣的標準,這根本就是買官了)……名單上的人選,幾乎個個有爭議,但這就是總統的權限,輿論也不過就只能批一批而已。
然而,反向思考,假若行政首長不是「用人唯親」、找來與自己意識型態相近的人選擔任要職,而是純粹就專業程度與考績表現來秉公任用,一旦出線的人選,行事風格與首長大相逕庭,甚或處處顯露窒礙難行的姿態,則上意無法下達、使命不能必達的結果,免不了就會掀起組織內部的鬥爭,對整體的行政效率反而是有害的。一如川普主張驅逐邊境的非法移民,假若他不是找素有「邊境沙皇」之稱的霍曼(Tom Homan)來掌管邊境事務,而是找個慈悲家來任事,則其對選民的承諾,不就要付諸流水了麼?
所以說,「都給自己人玩」,看似吃相難看,但如果不是這樣的整齊劃一,而是透過雨露均霑的方式,讓各黨各派都有得吃,則拼裝上路的結果,反而可能陷入不可預期的執政危機。基此,一直都不覺得「用人唯親」對於執政者而言,有甚麼問題可言。
不過,認可「用人唯親」,不等於是在縱容,較為精確的說法,應該是「充分賦權」。既然我們選出執政者來領導國家,便等同相信其知人善任的眼光,給予充分的人事任命權,意在讓其有完全的主導權力,去為人民組建廉能政府。權力,給了,接下來是要善用或亂搞,全憑為政者的一念之間。
按當前資訊透明的年代,政府做得好不好,完全無從遮掩,換言之,只要當中一顆小螺絲釘有所鬆動,都可能撼動整個執政的根基。基此,執政者當然可以盡情的酬庸任用,完全無厘頭的把自己人填好填滿,但這執政的惡果,終究還得自己來承受。而作為國家的一份子,我們所能做的,便是藉由定期的選舉,檢視國家機器的廉能度,一旦不符合預期,投下神聖的一票,將現有政府一舉推翻,則箇中您我所厭惡的酬庸任用,才能畢其功於一役的悉數趕下台,這是我們所僅有、卻也是最直接有效的反制。
總之,政府要做到善治,「用人唯親」本身不是問題,很多時候自己人關起門來玩效率才高。然而,害怕的是當用人唯親從「適才適所」走向「圖利酬庸」的傾圮,但政權卻遲遲無法進行「政黨輪替」,讓權力的裙帶關係不斷向下紮根繁衍,從「愛將」到「愛將的愛將」,尚且都無法從根刨除,諸如謝分署長的「土皇帝」的習氣,會養成真的不意外啊!
基此,請善用您手中的那張選票,珍惜每一次政黨輪替的機會,定期檢視現任者「用人唯親」的公益性純度,如此才能真正實現廉能政府的想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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