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貌美的藝人楊又穎(Cindy),因不堪演藝圈好友在網路上造謠抹黑,在4月21日於台中家裡尋短,英年早逝令人惋惜。然而根據媒體的「白痴新聞產生器」,路上被車撞死的一定是孝子,開車撞人的一定是富少。在科學園區工作的一定是電子新貴,返鄉種田的一定是捨百萬年薪。按照這新聞公式:鄉民就必須是宅男,而藝人就必須是女神,因此本來大多數鄉民都不認識的楊又穎(Cindy),忽然間就成了記者報導下的「新宅男女神」。

其實在「白痴新聞產生器」的製造程式裡,「女神比宅男多」的這個冷笑話,已在鄉民們耳熟能詳,要怎麼寫都無妨。但有一件事鄉民若不挺身表達嚴正立場,演藝圈裡的那些「太自由」的大哥大姊,必然勾串當年箝制媒體的國民黨借屍還魂,讓網路世界裡的言論自由遭受白色恐怖,回到兩蔣惡貫滿盈前的戒嚴時代。

其實根據媒體報導,楊又穎的哥哥彭仁鐸起初受訪時就表示,妹妹的死應為特定圈內人在「靠北部落客」匿名散發黑函,廣大網路鄉民根本就與這件事無關,甚至根本不認識死者。但演藝圈裡那些不學卻超有術的大哥大姊,橫柴入灶的硬要把他們圈內的「宮心計」,栽贓成網路鄉民的「霸凌害死人」,讓立法院裡那些「蔣粉絲」與「馬友友」們以此為藉口,立法管控網路,這種要把「太陽花變香蕉」之心,路人皆知。

這些演藝圈的大哥大姐們,都有些什麼驚人之語呢?據4月25日《聯合報》報導,當年以嫖霸王妓而轟動一時的大叔,針對楊又穎事件質疑「網路言論的免責權到哪裡?這範圍又是誰訂?」接著痛批「台灣人到底怎麼了?新一代的人到底在幹什麼?」還感嘆「我不相信真的無法可管」,吹響了演藝圈主張立法管制網路言論自由的第一聲號角。

翻開老三台的那本爛帳「中國電視史」,大腦正常一點的人也都知道,在螢光幕上以霸凌取樂的祖師爺節目,不就是這位白嫖大叔與那位鐵桿正藍的加拿大國民一起主持的嗎?1999年7月28日,這節目遭新聞局懲罰滿4次(《廣電法》裡的最高次數)被勒令停播時,連新聞局長程建人都跳出來痛批該節目「會對兒童及青少年造成傷害,以及侵犯社會安全與公共利益」。

當然,這些嘴尖牙利的藝人,一定又要狡辯「那都只是節目效果而已」。假如你們藝人可以公開把整人霸凌當節目效果,那麼被演藝圈汙衊為霸凌兇手的鄉民們,是不是也能說,「那都只是網路自然發酵」,就像那個黑心藝人家裡賣的麵包,都是「用自然包裝的香精」,喔!不對,是「用正義包裝的殘酷」。所有鄉民的酸言若都算是霸凌,加起來要下18層地獄,我們就一起開挖第19層「保留戶」,給你們這兩位霸凌界的祖師爺專用。

除了嫖霸王妓的大叔以外,在演唱會售票結束後宣布要封麥,然後又加場大賣而海撈一票的台語天后,竟然完全無視戒嚴時代獨裁者是怎樣打壓台語歌,言論自由是靠多少前輩被關被殺換來的,4月23日在臉書上痛批「台灣言論太自由」,此話一說立刻輿論譁然,也遭到網友們大舉撻伐,經紀公司只好暫時關臉書避風頭。當然啦!除了鐵桿粉絲以外,喜愛台語歌的網民大概也已清楚天后的想法了。現階段退票固然是不可能的,但將來天后要像張國榮那樣再找個理由復出,就是考驗我們台灣人記憶力的指標了。

雖然天后的臉書暫時關閉,但據《蘋果日報》轉述,經紀人表示天后關閉臉書後,正好可以專心準備演唱會,但最近尼泊爾地震死傷無數,她已默默捐款,天后也希望以自身影響力,號召歌迷幫助災民,各國歌迷串連希望她重開臉書。這種「高調向全世界宣布已默默捐款」與「各國歌迷串連希望重開臉書」的公關手法,實在是值得慈濟高層參考學習。

其實演藝圈大哥大姐們,哪個不是在黑函中成長茁壯,你不夠紅,圈內人還懶得理你,寫黑函也很花時間精神的。難怪本土天王吳宗憲臉書上會說,「要當藝人就必須先把自己當成一個商品,有人對你茶餘飯後,那就是你被利用的價值,也是我們的售後服務!在我的二八理論裡說得很清楚:留住百分之八十喜歡你的人,更要留住百分之二十討厭你的人;否則在你的人生裡,你就是一個失去戰場的將軍了。」

吳宗憲的「二八理論」很有哲理,但只適用於今日已擁有言論自由的台灣。再翻開「中國電視史」,方晴,黃俊雄當年都被黑函搞到被迫離開螢光幕,相形之下鄧麗君遠避美國半年,鳳飛飛被禁演三個月,都只能算是國民黨對藝人的「薄懲」了。當年的大哥大姊面對演藝圈黑函,不可能光靠吳宗憲說的肚量變大,還是神經變大條,就算是你老大的弟弟老三的哥哥比人大也沒用。那麼戒嚴時代演藝圈裡這些大哥大姊,到底什麼比人大?

很簡單,白色恐怖下的演藝圈就是個「小國民黨」,那些大哥大姊能不怕黑函,靠的就是老爸比你大。各位看看張小燕、崔苔菁、甄妮等人爸爸都是條子,她們才是侏儸紀時代演藝圈真正的「靠爸族」。不過比起陶大偉與張琍敏這兩個「超級靠爸族」,那是小靠遇大靠,陶一珊與張振國這兩位超級特務,真的是可以隨時叫電視台老董老總們來夾著懶蛋聽訓的。

以張琍敏為例,早在1960年代就已出道,在中視演出《家有嬌妻》而紅極一時,之後在台視主持綜藝節目,又出過多張唱片,與崔苔青被譽為兩大天后。但誰會相信十多年後,她卻被人檢舉是無照演出?原來兩蔣時代,唱歌演戲都跟色情業一樣,是官方的「特許行業」,唱歌要有歌唱證,演戲則要有演員證。

張琍敏的父親張振國,是陳誠手下最重要的特務頭子,連軍統的戴笠,甚至小蔣都要敬他三分。張琍敏出道時還是老蔣時代,從電視台到文化局、新聞局,誰敢去找張琍敏的麻煩,檢查她有沒有演出證件?沒有歌星證的歌手,想在電視台甚至小歌廳裡唱首歌都不可能,但沒歌星證的張琍敏,卻「奇蹟」式的遊走於三台十多年。

但是到了1979年,已經是小蔣當權了,國民黨內的鷹犬惡鬥也進入了另一回合。有人檢舉張琍敏是無照演出,新聞局也不能不理會,只好要下令台北市教育局,拜託早已是天后級的歌手張琍敏,到西門町的福星國小大禮堂,與另外五位小姐一起考試。為了禮遇張琍敏,特別排她在最後一個,唱了「杜鵑花」和「藍天白雲」後,雖然被主審評為「中氣略有不足」及「部份歌詞走樣」,但還是順利取得了歌唱證,三周後才得以合法表演。

連老特務頭子的女兒,爸爸過氣之後都會遇到黑函檢舉,可見演藝圈裡「宮心計」式的黑函,本來就是這一行的共業。拜託演藝圈裡的大哥大姐們,你們若昧著良心,一定要附和國民黨,提倡管制言論自由,就請從演藝圈開始管制吧!

作者:管仁健(文史工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