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不知道,彭秀春是北埔女兒,她從小住北埔國中附近,是北埔最大姓彭仲衡、彭水梅老師的同宗。在大埔張藥房被拆前幾天,記者到大埔訪問張森文夫妻,張森文堅持上記者的車,說「陳記者你載我到附近繞一下」,他說他在家中很悶。

他引領我去看竹南鎮代會主席林樹文所開的水電行與他開的大同土地開發公司,他氣得全身發抖,久久不願下車,他說,「陳記者你再載我多繞一下,真的心情好煩好煩!」

我就載著他在大埔街頭繞了快一個小時,在他下車後,我也跟著下車,擔心他會想太多也想跟他多聊幾句。就在張藥局旁的電線桿下,他東張西望了一回兒,蹲下來,也要我蹲下來,我覺得蹲下來不舒服,但他說「你蹲下來我好跟你講話。」原來,他的生活是處在週邊許多惡鄰居的監視中。

我想人長久處在這種處處被監視環境中的人,不生病也生病了。

我載著在他在繞大埔街上的時候,就發現張森文有一點語無倫次了。他一直搶話,不讓我發問,我只要一開口,他就說「你聽我說,你一直開就對了」,但他也不講去那裡。一直開也不是辦法,我問說「還有多遠?」他說,「就快到了,就在前面。」我心想張森文是典型的憂鬱症發作。之後就看到竹南鎮代會主席林樹文開在縱貫線的竹南水電行了。

他欲言又止地說,「這家很大的水電行就是鎮代會主席林樹文家開的。」我心中納悶,「開水電行也不是什麼壞事。」他說,「他家開水電行賺了這樣多竹南科學園區的水電工程。」我才恍然大悟他心中的痛。

他繼續叫我開車,還是不讓我問開到那裡去,只說一直開就對了。他在車上喃喃自語,好像說給自己聽一樣細聲,我只聽到,「不知道還能不能看到牌子?」我問說,「什麼牌子?」他回答說,「就是主席林樹文名銜的牌子。」

原來他要帶我到竹南鎮代會主席家所開的大同土地開發建設公司,看那塊「主席名字的名牌」,還有「專賣大埔附近的土地仲介」的字。

他的意思是,前2天土地仲介公司還掛著鎮代會主席的名牌,擔心我到現場後,因新聞吵得太大了,竹南鎮代會主席會把他的名牌拆掉。

你知道張森文為什麼這樣氣,鎮代會主席堅持要拆他的子,他開的土地仲介公司竟然只離他家張藥房50公尺。

張森文跟彭秀春這對苦命鴛鴦是自由戀愛結婚的,他們都是在竹南科學園區上班認識,拼死拼活買了這棟房子,卻遇到3次土地徵收只剩6坪大還保不了。

張森文告訴我,這幾年來天天吃安眠藥,日子過得好苦,他幾次上台北抗爭身體不適,回來還有人說他假裝的,日子真過不下去。

這對夫妻做人實在太好了,倆夫妻這樣辛苦這樣累,還擔心這樣多支持他們的朋友沒吃飯,他們做了簡單的筍乾魯肉便當,硬要送我一個,吃著他們夫妻所做的便當,我的眼淚不聽使喚就掉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