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舉結果塵埃落定,這個結果與自己事前判斷並沒有太大落差,除了投票率比預期高一些外,總統綠營以九十萬票數拿下,國會失去過半與第一大黨優勢也有其可觀條件。面對朝小野大的政治現實,民進黨必須思考未來執政的挑戰,才能真正帶領台灣走在對的路上。在民進黨進行自我批判與反省檢討之前,我們應該對這次選舉的性質有些客觀的認識,特別是介選抗中保台這兩件事。

民進黨面對內外夾擊,錯假訊息如入無人之境

雖說政黨競爭是民主國家的常態,但是自從2018年地方大選時中國介選的因素成為常態。以及美中經貿大戰、習五點講話、香港反送中等顯著的外在變數,使得蔡英文透過辣台妹的形象,經營抗中保台的選舉主軸收到最大效益;箇中還要拜有韓國瑜逆勢操作親中的敗筆之賜,使得香港中聯辦的負面符號成為標靶。在此背景下中國介選的因素若不是被當作即予事實,再不然就被低估。

然而在疫情爆發與四項公投開始,在野黨不分藍綠改變傳統的戰略設定,已不再就傳統政策與公共議題與民進黨直球對決,而是選擇觸及敏感的民生議題進行游擊戰,從口罩、衛生紙、疫苗、物價、封城一直到近期的房價或蛋價,這些輿論操作不僅成本低廉,關鍵在於讓執政團隊各部會如打地鼠般疲於奔命,一個議題好不容易花數天解釋清楚,另一個新的謠言假新聞就隨即出現,簡直是一場與時間賽跑的不對稱戰爭。

更麻煩的是,這些假消息不少來自中國的內容農場,在藍白營政客、網紅、在地協力者、假帳號的推波助瀾之下,透過抖音或小紅書等軟體如入無人之境,在整個網路的言論市場中串連發酵儼如無政府狀態,執政黨不禁陷入被動而且無法可管;針對中國介選與假訊息攻擊的問題,民進黨在2022年地方選舉早已吃了大虧,這次在面臨認知作戰的飽和攻擊下,選舉慘勝其實可以預期;然而下一次選舉呢?未來施政又該如何施展?

抗中保台已是內建元素,而非政治訴求

接續前面分析,抗中保台之所以在2020年大選獲得多數選民認同,本來就有其時空因素與內外條件,在民進黨執政其後執政四年面臨多數政治挑戰時,又屢屢被端上檯面,這不免出現了邊際效用遞減法則。何以見得?可從以下幾類人的心態分析。

第一種是綠營的支持者,這些人絕對相信中國把手伸進台灣的選舉與政治事務中,但是檢視執政黨的相對應作為後反質疑民進黨無所作為,不論是法院輕判共諜,或是在國會優勢下遲遲無法通過外國人代理法、數位中介法等重要法案,才讓敵人如入無人之境,讓對手予取予求,執政八年最後只搞出了一個限縮版的反中介法。

第二種是被柯文哲這類投機政客所迷惑。柯文哲最擅長的的就是拿民生議題來稀釋國家安全的重要性,某民眾黨議員就曾在媒體宣稱年輕人只在乎薪水房價而非統獨,這顯然就是借討好年輕人來轉移自己在兩岸立場的曖昧與搖擺。一時之間,柯粉大概忘了誰講過「兩岸一家親」,誰舉辦過雙城論壇,還有誰曾經拜訪過統媒主管。

最諷刺的是,假以時日阿北再以「台灣是強盜、美國是銀行、中國是警察」這種不倫類比替中國的行為「中性化」與「除罪化」,這種譬喻固然富有娛樂性,但顯然顛倒了國際關係中行動者真實的角色身分,久而久之,年輕人自然認為抗中保台是民進黨的選舉語言,而非真實威脅。因為在他們眼裡,這一代關心的「只是公平正義」的公共政策。有這種認知,就意味柯文哲其「外交政策內部化」的挾帶策略完全奏效,雖然這本來就是兩回事。

如果誠如民眾黨的宣傳,那為什麼柯文哲要去拜訪那些「土地的主人」尋求支持?這些人不恰是公平正義的戕害者?難道民進黨沒有自己的住房或是友善青年就業的政策,如果有,為什麼年輕無感或不知道?

第三種就是明知故問的壞蛋。有些藍營政客與名嘴明知道中國介選的手法,自己更是參與其中的受益者,卻在公開場合矢口否認有這樣的情境與事實,無視自己選區的宮廟、基層鄰里是怎麼被滲透,他們永遠矢口否認,再不然就是揚言民進黨有本事就法辦。他們從中擷取政治利益,嚴重危害國家利益,儼然是中共介選的共犯結構,但是卻在民主政治的保護傘下「扛著自由反自由」,甚至倒果為因批判民進黨搞台獨才是背叛國家利益。在選前接受訪問要大家相信習近平的那位,不就是最鮮明的個案嗎?

民進黨贏得了總統大選,但是卻同時失去國會過半與最大黨的雙重身分,中國的介選不會收手,藍白政客攻城掠地的戰術已經食髓知味,面對未來執政的困境與下幾場選戰,抗中保台已不是萬靈丹或神主牌,說真的,如果這是台派的基本元素,民進黨就必須在輿論、政策、宣傳、政治溝通幾個領域重新思考相關作為,才能化解陷入被動挨打局面,並重新拿到年輕選票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