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星期六晚上往共和廣場的車子,被塞在垃圾夾道的路上,平常抱怨垃圾車收垃圾就得有耐心亦步亦趨前進的駕駛人,這會兒反而如同發現新大陸般,看著垃圾車高聲歡呼垃圾清潔工終於工作了。

這是法國政府以巴黎市數千噸垃圾威脅公眾健康為由,強勢對部分罷工的垃圾清潔工實施強制復職程序後,收集垃圾的車子開始出現在巴黎街頭,要清空超過一萬噸的垃圾。而巴黎某些區區政府也雇了私人垃圾處理公司幫忙處理垃圾,提供有限的服務。

鑒於退休改革不公平問題,法國總工會(CGT)的廢物處理部門14日投票決定,將罷工延長到3月20日。平時這些垃圾清潔工主要負責市內20個區中一半區的垃圾清掃和收集工作,而且巴黎地區的三個垃圾焚燒中心也繼續停工。現行退休制度下,環衛清潔工人有權在57歲退休,但改革一旦通過就要推遲到59歲。但工會也強調,大部分環衛清潔工人比全體雇員的平均壽命值要短12到17年。

延長退休年齡法令影響,法國巴黎市垃圾清潔工罷工,街頭隨處可見堆積垃圾。 圖:蔡筱穎攝

垃圾清潔工的罷工使得巴黎街頭垃圾廢物堆積如山,巴黎成了一個巨大的垃圾桶。法國內政部長達馬南(Gérald Darmanin)立即宣布,在巴黎市政府未采取行動清理垃圾堆後,他已指示警察局長對部分罷工工人實施強制復職程序,由警方挑選的人開始清理垃圾,以此向巴黎市政府施壓。

達馬南14日在批評巴黎市長伊達戈(Anne Hidalgo)未履責的同時,也向巴黎警察局下達指示,要求巴黎市政府強制徵用工作人員處理街頭垃圾,如果巴黎市政府不采取行動,國家將取代巴黎市政府來處理垃圾問題。

法國政府發言人韋杭(Olivier Véran) 15日也敦促巴黎市長伊達戈采取行動,強制徵用工作人員處理垃圾,否則國家將出手行使職責。他認為,工作人員有罷工的權利,但必須為民眾保障最基本服務。

巴黎警察總局局長努涅玆 (Laurent Nuñez )於是去函警告巴黎市長伊達戈 (Anne Hidalgo),他決定強制徵用巴黎市政府的那些垃圾清潔工,以清空巴黎街道上堆積如山的垃圾桶。

受延長退休年齡法令影響,法國巴黎市垃圾清潔工罷工,街頭隨處可見堆積垃圾。 圖:蔡筱穎攝

代表國家的努涅玆在他的行政命令信函中,要求伊達戈毫不拖延地向他發送授權的政府代理人名單,實施強制復職程序清理垃圾。

努涅玆在信中指出,巴黎某些街道上的垃圾,尤其是食物垃圾的堆積,會導致居民處於危險之中。因為這些垃圾影響了行人的行動安全,特別是行動不便的弱勢群體。同時,大量垃圾囤積也造成公共衛生問題,並助長老鼠的繁殖。眾所周知,老鼠是傳播給人類疾病的媒介。

伊達戈則拒絕了努涅玆的要求並回信說,她很清楚當前的危機給巴黎居民、商人和遊客帶來的不便,但她提醒努涅玆,這種情況完全「歸因於政府希望立法提高法定退休年齡」。

垃圾清潔工7 日啟動抗議退休改革的罷工行動,根據工會發布的一份聲明,涉及巴黎城市垃圾處理、清潔、水、下水道和衛生系統的所有工人,工會並呼籲加大動員力度,抗議政府的退休制度改革計劃。伊達戈表態支持罷工者行使法律賦予的罷工權對抗「並不公平的改革」,因此拒絕採取強制徵用市府垃圾車工人手段。

根據強制就業程序,如果發生嚴重破壞公共服務的持續性或社會需求的罷工,部分工人可能被迫重返工作崗位。反對的工人可能會被監禁長達 6 個月,並罰款一萬歐元。

巴黎街頭由市政府垃圾清潔工負責的街區的垃圾桶都因罷工而推滿垃圾,臭氣熏天,市民和商家苦不堪言,優雅的在露天咖啡座喝咖啡的情景只能在一些外包給私人公司的街區看到。目前,巴黎20個區各區的情況不同,受影響最嚴重的是由市政當局負責收垃圾的10個區,但即使由私人企業運營的焚化廠,垃圾收集也受到了幹擾,三家焚化廠被罷工者封鎖。

靠近蒙巴納斯車站附近廣場的咖啡店老闆索性關閉露天座位,「連咖啡館都要消失在垃圾山後了,遑論露天座位」,他更擔心的是老鼠成災,每年市府都要花費千萬歐元進行數千次的滅鼠行動,但仍無法改善鼠患肆虐的問題,現在垃圾成山,老鼠離開下水道上升到地表,在公共道路上激增。 民眾都已可以看到老鼠在大街上橫行,咖啡館更是戰戰兢兢,深怕鼠疫將繼COVID-19之後成為另一傳染病,三年新冠疫情遭重挫的商家,再也經不起又一次的打擊。

動物毒理學博士拉瑟( Romain Lasseur) 就老鼠問題發出警告說,被食物垃圾吸引的老鼠數量激增,巴黎人感染鉤端螺旋體病在內細菌性疾病的風險正在增加,「健康風險是非常真實的」。據法國衛生部,鉤體病是一種人畜共通傳染病,由鉤端螺旋體類細菌引起的感染,它的主要宿主是囓齒動物,特別是老鼠,它們會通過尿液排出細菌,從而污染環境,偶爾也會感染狗、牲畜。 患者可能無癥狀或表現輕度頭痛、肌肉疼痛、發熱、發冷、心動過速、到嚴重的肺出血或腦膜炎。

來自美國的一對情侶則在垃圾山前拍照留影,雖然很遺憾看到憧憬中浪漫巴黎在實際生活中的窘態,而且美好時光卻被垃圾破壞了,但對這千載難逢的「垃圾巴黎」不斷地拍照,也不無諷刺地說,何其幸運躬逢其盛。

外省來的賽琳娜也拿起相機猛拍巴爾劄克雕像下成堆的黑色垃圾包,難得來巴黎卻遇上了電視新聞裡播報的奇景。不過,她也和許多巴黎人支持垃圾圍城一樣,儘管生活不便,但能理解罷工支持罷工行動。

受延長退休年齡法令影響,法國巴黎市垃圾清潔工罷工,街頭隨處可見堆積垃圾。甚至有人當成景點拍照留念。   圖:蔡筱穎攝

受延長退休年齡法令影響,法國巴黎市垃圾清潔工罷工,街頭隨處可見堆積垃圾。   圖:蔡筱穎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