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民黨立委吳斯懷24日在立法院外交及國防委員會聽取國家安全局、國防部、外交部等單位「東亞最新地緣政治情勢與國家安全及相關應變準備工作」報告並質詢。吳委員拿出今年1月份的一篇新聞報導:「4中國海警船闖釣魚台日本領海』日媒:今年首次」,要幾個單位「表態」,把「話語權」爭回來。

表面上看起來似乎沒有什麼問題,但深究起來問題可大了!筆者不想因人廢言,或幫吳委員再套個「紅帽子」。但這樣的質詢,讓筆者覺得這位拿人民納稅錢的不分區將軍立委,似乎沒有用心「做功課」,以致於整個質詢脆弱、毫無重點;也不僅要質疑,已經當了2年立委、歷經4個會期的吳委員,到底會不會質詢?又或是整個國民黨的生態問題?

國民黨立委吳斯懷爭議言論之一,稱南韓新總統部署薩德系統是挑釁中國。圖為民進黨發言人臉書發文批評。 圖:民進黨發言人臉書

吳委員的質詢應該切成下列4個層面來討論:
1.關於新聞的反應;
2.關於質詢問題的設計;
3.關於地緣政治的認識;
4.關於政治立場的設定。

前面提到,吳委員拿的是1月15日,媒體引述日本媒體《共同社》(Kyodo News)的報導,稱當天早上有4艘中國海警局的船隻,相繼進入中日有主權爭議的尖閣諸島(台灣稱釣魚台;中國稱釣魚島)海域,是2022年的「首次」。而事實上吳委員應該是想講3月16日的案例,日本海上保安廳通報,稱4艘中國海警局船隻駛入釣魚台(日稱尖閣諸島,中國稱釣魚島)周邊的「日本領海」,時間持續約2小時;日方資料顯示,上次中國海警局船隻進入日本領海是在今年2月25日。該事件是今年的第4次;而這4次,中華民國政府各部會不但沒有主動的監控報告,也沒有表達中華民國的立場與態度。

台灣民眾爭取釣魚台主權。抗議民眾高喊:「釣魚台是我們的!」。 圖:張良一/攝(資料照片)

首先,吳委員對於「日本領海」字樣很有意見,這沒有問題,但不知是否可以請教吳委員是不是該改成:「4艘中國海警局船隻,侵入中華民國釣魚台海域,日本海上保安廳派出海保船艦驅離」?這樣比較有國格?讀者不會有疑問,為什麼中國海警船侵入中華民國領海卻是日本去趕?日本是不是也侵入中華民國領海?那中華民國海軍、海巡署都默不作聲?媒體為讓讀者清楚知道兩造狀況,附帶提了「有主權爭議」、使用標點符號區隔正常用語之外,還能做什麼?難道吳委員的意思是將頭埋進沙堆裡,沒看到就沒事?吳委員弄錯的時間點其實非常關鍵,如果對1月份的報導就「不爽」,為什麼2個多月後才「發作」?就算另一篇也相隔8天,是「神經傳遞」緩慢嗎?還是「背後指導」來得遲?又是誰在「背後指導」?

其次,吳委員要求國安局、國防部、外交部等單位「表態」,媒體報導是這樣寫的:「國安局長陳明通應答『是』、國防部副部長柏鴻輝說『是的沒有問題』,外交部次長田中光則說『是我們的領土』」。把質詢問題設計成「簡答題」?吳委員沒有想過這些久歷官場的官員們會這樣回答嗎?或者只想混過質詢時間就算了?難道不是該問再有類案發生時,是那個部門?循何種管道?會向中方、日方表達「嚴正立場」?甚至是不是該問問,宜蘭縣議會2020年6月8日決議要「登島」掛「釣魚台路1號」門牌宣示主權,快2年了、又要選舉了,結果咧?往南看防衛東沙有海巡官兵加陸戰隊,國防部有沒有考慮過像烏克蘭茲梅伊內島(Zmiinyi,又名蛇島),在釣魚台上派駐部隊?面對中國海警、日本海保,那是不是該問問海巡署?農委會漁業署有沒有台灣漁民權益受損的通報或紀錄?太臨時沒想到請相關官員列席?

宜蘭縣議會2020年6月8日決議要「登島」掛「釣魚台路1號」門牌宣示主權,圖為提案人縣議員蔡文益。 圖:翻攝自蔡文益臉書

釣魚台是中華民國領土,總統府、外交部都不僅一次「宣示」;但地緣政治現實就是日本和中國協議劃分一左一右時,根本沒把你中華民國算成一「咖」,才會出現日本宣稱的「日本領海」、「毗鄰區」等名詞。國民黨馬英九執政時期,2012年發生海軍168艦隊長張鳳強少將演習中通過與那國島以東海域的「越域操演事件」,結果遭記過、調職、送軍法,最後冷凍、黯然退伍;保障漁民作業安全的「台日漁業協定」,畫定台灣漁船可捕魚的範圍,但就是排除釣魚台列嶼12浬海域;國民黨對日本也沒有「比較硬」,這就是政治現實。2013年3月3日,時任民進黨主席蘇貞昌的「民主和平繁榮之旅」訪問日本,蘇貞昌強調民進黨一向主張釣魚台主權屬於台灣,台日兩國需透過對話的方式尋求解決分歧的方法,「但在這之上,台日還有更高的共識,即維持此一區域的和平與穩定,這是雙方最需努力之處」。意思是什麼?釣魚台主權是一回事,但政治現實又是另一回事。在日本把「台灣有事」喊得震天價響之際,吳委員要把釣魚台主權這個隱諱的話題搬上檯面?那少不了又是一頂幫助中國,離間台日情誼的紅帽子。

《台日漁業協議》所畫定台灣漁船可捕魚的範圍(紫色粗線所框起區域內、但不含釣魚台列嶼12浬海域)。 圖:翻攝維基百科/CC BY-SA 3.0

吳委員可能確實不想戴上紅帽子,在批評「日本領海」問題的最後,要求爭回話語權,「釣魚台不是中國的,是中華民國的,這話要講清楚」,可是這仿已經逝世86年的中國作家魯迅筆下的「阿Q」式說法,恐怕幫不上太大的忙。中國網民大量流傳的是中華民國無力守護領土,所以才讓中國海警「代管」;吳委員只想在「嘴巴」上討公道的想法,政治立場就容易被質疑,比方說是不是應該講「釣魚台是中華民國固有疆土,關你們中華人民共和國屁事」?敢不敢要中國海警船不得進入該海域?而不管是隔8天或是隔2個月才有反應的吳委員到底是不是受人「背後指導」,才臨時「抓瞎」、不周延地提這個質詢,恐怕也得說清楚才好。

吳斯懷委員是陸軍出身,官拜中將。應該不會不了解攻防間「陣地反覘」的重要性,「兵棋推演」應該也做過無數次,怎麼進立院質詢就像打遭遇戰似的來不及準備暴虎馮河?筆者衷心建議,吳委員應當好好地發揮曾經有的軍事背景,關心一下攸關多數年輕人的兵役制度問題、多數人身家財產的全民國防問題,講出真正的道理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