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部一聲令下,禁止台灣各大校園採用線上會議軟體 Zoom 進行遠距教學,教師們幾個月的超前部署與數位軟體教學付諸東流水,更引發網路熱議。其中台大教授葉丙成的言論成為焦點,他曾於臉書發文「一紙公文,老師們一個月努力,一切歸零」表示教育部突然的異動打亂了教師的遠端教學計畫,針對教育部對 Zoom 視訊軟體的禁令底下聲浪兩極。對此,學者何明修亦發文回應,Zoom應該禁,教育部是對的葉丙成是錯的。

何明修日前在臉書以Zoom應該禁:教育部是對的,葉丙成是錯的為題寫下,作為一家在美國上市的公司,Zoom將網路會議資料傳到北京,執行長已經公開道歉,各大公司與美國政府機構紛紛宣佈禁用,股值也暴跌。

我的電機系同事卻力排眾議,宣稱沒有好怕的,「課程教學,怕影像沒加密被導到大陸伺服器服務,就會被大陸政府監看台灣老師上課的過程?」

對,我就是怕。葉教授在學校教微積分,大概不知道人文社會科學課程所重視是的價值與方法的思辯,這個過程是開放性,最後往往是沒有簡化的標準答案。很顯然,對他而言,評分只有算對或算不對的問題。如果世界是那麼簡單,誰不想要當順民,反正不會「犯錯」,就不會招致入罪。問題是誰來定義「犯罪」?課堂上自由發言,甚至提一些「政治不正確」的問題,這樣會不會在中國共產黨眼裏算是有罪?更何況,習近平上台後,學生舉報教師之情事時有所聞,我為何不怕?我的學生憑什麼不要怕?

網路老大哥沒有立即處理你,不表示你無罪。他可能是現在忙著處理其他更急切的事情;但是你確信自己的數位足跡都是安全無虞嗎?

用我的教學經歷來說明。過去三週,我都是用Zoom來遠距教學,課程是台大社會學研究所的當代社會學理論。最近的主題是法國社會學家Pierre Bourdieu,今天閱讀的是關於學術研究之批判,內容取自向Homo Academicus與Pascalian Meditation兩本書。我的課堂上有需要翻牆參與的中生,今天討論主題就是,學術研究為何能成為自主的一個場域(field),其社會條件又是為何?這是在法國、台灣與其他民主國家再也正常不過的事情,但是偏偏就不是存在於中國。

我想要請問葉教授:我們知道北京老大哥在監看,北京老大哥也知道我們知道他在監看,但是他一樣在監看;在這樣情況下,我們可以自由討論學術研究作為一個自由、自主的場域嗎?

葉教授感到好心痛,因為很多台灣教授與學生好不容易學會了Zoom,卻被「政治力」介入,要換一個網路平台。奇怪了,你洗澡被變態鄰居偷看偷錄,好意提醒你換一個浴室,你還在嫌麻煩,抱怨連連?到底是你有病,還是變態鄰居有病?

今天是鄭南榕殉道紀念日。追求百分之百的言論自由,無論是線上的或線下的。向NYLON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