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3月23日,義大利與到訪的中共最高領導人習近平簽署加入「一帶一路」的備忘錄,成為西方7個工業化國家中首個「上路」的成員。義大利政府表示,雙方的協定涉及總規模達25億歐元的經貿合作。近年來經濟增長緩慢的意大利企圖通過與與中國的經貿合作來擺脫經濟困境。然而,天上不會掉下餡餅來,與虎謀皮者最終將成為虎口塊肉。

果然,義大利《羅馬日報》(Il Foglio)指出,習近平與義大利總統馬達雷拉(Sergio Mattarella)舉行會談時,中國駐羅馬使館新聞辦公室負責人楊翰對正在現場採訪的《羅馬日報》女記者朱麗亞·龐皮利(Giulia Pompili)進行了赤裸裸的恐嚇。楊翰2次對龐皮利表示,你必須「停止說中國的壞話」,「我很清楚你是誰」。龐皮利從未見過對方,要求對方出示身份卻遭到斷然拒絕。龐皮利隨後從口袋裡拿出手機,楊翰再次走近她,要她放下手機。

龐皮利是《羅馬日報》負責亞太事務的記者,最近9年來一直關注中國問題。她曾撰文分析中國政府如何限制媒體的活力,以及在這個「將宣傳與新聞混淆的國家」記者所面臨的困境。這類文章顯然是中國不願意看到的。

從中國外長王毅以下,中國外交官的粗鄙化,跟習近平本人的粗鄙本性是同步的。習近平有多麽粗魯專橫,中國大大小小的外交官就會有多麼粗魯專橫。在獨裁制度下,一個獨裁者能對整個「國家氣質」產生決定性的影響。中國外交官不顧西方的文化背景和基本禮儀,直接用在中國國內秘密警察對待異議人士的方式威脅西方記者,這不是第一次,也不會是最後一次。

中國外交官對義大利記者的威脅,在義大利和歐洲朝野引發了強力反彈。《羅馬日報》評論説,義大利不是中國,羅馬也不是北京。「如果中國大使館的官員不瞭解,可以先向他們的新朋友(諷刺自稱習近平新朋友的意大利總理馬達雷拉)瞭解情況。」

義大利前教育部長傑爾米尼(Mariastella Gelmini)指出,這是中國對義大利新聞自由的嚴重干預。她說:「新聞自由是我們的民主基石,也是任何民主國家的基石。一個使館的高級官員對僅僅在盡自己職責的記者施加言辭暴力,並威脅要她放下手機,是不能容忍的」。她特別提醒,「有些國家可能在經濟上已經發展,也存在商業的吸引力,可是對自由的尊重和對自由權利的保證卻遠遠未能實現」。

歐洲議會議員馬奧盧(Stefano Maullu)要求義大利外長米拉內西和義大利政府對此事進行調查:「在這起事件中,中國使館發言人屢次對《羅馬日報》記者朱麗亞·龐皮利說,『不要說中國的壞話,我們知道你是誰』。如果被證實屬實,這將是一起十分嚴重和前所未有的事件,會證明中國等不自由和專制統治的性質,而我們剛剛向中國敞開了大門。」

總部在巴黎的「記者無國界組織」東亞地區負責人Cedric Alviani表示,中國駐外使館官員類似的言行越來越普及,幸虧義大利媒體對此作出了必要回應,確實羅馬並不是北京,而且即使是在北京,中國媒體也不應該僅僅是政府的傳聲筒。在中國政府官員出訪期間向外國媒體施壓,是極其不正常的行為。民主國家必須對此作出回應,媒體與政界都不應該接受類似的壓力以及這種來自中國的「新模式」。

義大利總統馬達雷拉或許不知道,加入中國的一帶一路計劃,必然要付出失去新聞自由以及其他普世價值的巨大代價。義大利的明天,就是委內瑞拉的今天。

近年來,習近平以強大的資金財力作為後盾,推動以「金錢外交」為特徵的一帶一路計劃,藉以擴大國際上的影響力。然而,中國撒錢的企圖,不但令接受國的經濟受到重創,中國自身也難以倖免。委內瑞拉的經濟崩盤,就是最好的例子。

委內瑞拉前獨裁者查維茲於1999年上台後,成了反美、社會主義的代表政權,中國視之為意識形態上的盟友。2000年以後,中國為了開拓新市場,轉移過剩生產力,並確保掌控資源和能源,積極對外投資、融資。2007至2014年,中國向委內瑞拉提供了630億美元的融資,佔同時期中國向中南美各國融資總額的一半以上。這看似慷慨的貸款,其實要求委內瑞拉得用石油償還。

簽下融資契約時,國際原油價格每桶約100美元。到了如今,國際原油價格已掉到每桶約30美元。如今的委內瑞拉,得向中國輸出簽約當時的3倍原油,陷入「怎麼還也還不完」的悲慘狀況。委內瑞拉經濟的崩潰,跟盲目向中國借錢有莫大的關系。

不僅委內瑞拉,斯里蘭卡和巴基斯坦等當初最積極參加一帶一路項目的亞洲欠發達國家,如今也陷入債務危機及社會動盪。即便是這些國家最親中的領導人,都忍不住公開抱怨一帶一路對其國家的負面影響,甚至單方面取消與中國簽署的一系列經濟合作協議。

義大利與那些一帶一路的加盟國有3個相似之處:第一,政府龐大臃腫,官員貪污腐敗;第二,國家財政困難,經濟增長緩慢;第三,人民喜好逸樂,排斥工作。這樣的國家往往成為中國狩獵的對象。義大利政府以為,中國是白白給錢的冤大頭;殊不知,中國比任何國家都清楚地知道,一分錢的投資必須買到一分錢的忠誠度。義大利不聽美國和歐盟其他國家的勸告,一意孤行地向中國靠攏,無異於飲鴆止渴。今天向越來越法西斯化的習近平政權卑躬屈膝,跟昔日整個國家隨墨索里尼翩翩起舞,兩種行為難道有根本的差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