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清德若贏得民進黨內初選,由於國民黨的總統候選人還未定,所以哪個政黨能夠贏得2020年大選還是未知數,但能確定的,注定會發生三件事。

第一件事是,賴清德的民調一定會往下降,而蔡英文的民調一定會往上升。賴清德之所以登記參選,說穿了,就是高舉「推出最強候選人」的訴求,認為只有自己贏得過韓國瑜,但這從頭到尾都是一個假命題。為什麼這麼說?因為哪個政黨會在提名當下不提出最強的候選人?2016年的洪秀柱也曾是國民黨最強的候選人啊!更何況,賴清德也從未在民調上贏過韓國瑜。

相較於蔡英文,賴清德的民調會比較高,其實不用什麼科學解釋,他自己就解釋過了。賴清德擔任行政院長時,去年曾經在接受電視專訪,被問到民調比蔡英文高時,他分析說,民調因為「立足點不同」,難度不可同日而語,因此「這種調查不準」。

從賴清德自己的邏輯也可得知,當他一但被提名為民進黨總統候選人,他必須開始承受所有的攻擊批判,甚至包含民進黨內的不同聲音,民調只會更低,不會更高;相反地,不再是總統候選人的蔡英文,則因為不需再被攻擊,民調一定會往上攀升。

政治的世界沒有神,大家想想看,賴神在台南的民調多高,從行政院長下來之後又剩多少。當一次院長支持率就腰斬砍半,等他躍上檯面當總統候選人又會如何?到時候,誰是「最強候選人」,恐怕就很論斷。也難保替蔡英文抱委屈的支持者要求改提名,那依照賴清德「最強候選人」的邏輯,民進黨是不是要上演當年國民黨的「換柱」事件,搞一場「換德」?

第二件事情是,民進黨一定會分裂,賴清德也無法團結民進黨。民進黨黨內幹部和支持者洋洋得意的,所謂比國民黨更民主的初選制度,只是為了訕笑國民黨的自我安慰說法,講難聽一點,就是掩耳盜鈴。很簡單,民進黨的黨內初選,哪一次是一場快快樂樂的民主喜事?講更白一點,每次都是血流成河的捉對廝殺,2008年的四大天王之爭,民進黨支持者不是忘記了,而是不願再提起罷了。

政治是這樣,最缺乏什麼的時候就一定會高喊什麼口號,以此時此刻的氛圍來說,就是「團結」。民進黨內部已經有很多人跳出來喊話,要雙方不要互相批評,這不就等於是說,這過程一定會互相傷害嗎?即便雙方主帥在表面上都能相對克制,但黨內各派系與支持者顯然無法有效控制,隨時都有可能誤觸按鈕,誤射飛彈。

更別忘了,雖然社會大眾根本不把民進黨團結與否當一回事,但國民黨可是每天關注覺得很有事。這個初選過程,蔡英文也好、賴清德也罷,兩人的一言一行,終究會在大選時,成為國民黨的文宣,變成國民黨的口號。君子之爭?如果蔡賴兩人真的君子之爭,只想講講場面話,那其實關起門來自己講就好了。

賴如果不公開挑戰蔡,他就不會登記了,蔡如果不去證明她比賴強,那蔡也不用選了,如果只講一些表面得體話,抱歉!台灣人民只會覺得兩個人都講幹話,那民進黨也不用玩了。

第三件事一定會發生的,就是蔡英文剩下的一年任期,台灣勢必將空轉一年,而且,恐怕還有嚴重的國安危機和憲政危機,並且這跟可預期任期屆滿的總統狀況完全不一樣。舉例來說,台灣與國際社會正在進行中的各項磋商與談判,國際社會是否還會再支持現在的蔡政府?是否還願意與蔡英文談判?再進一步來說,一個無預警而來的跛腳三軍統帥,要如何穩定國軍?與此同時,北京又會使出什麼招式,進一步涉入台灣的國防內政,干涉台灣的總統大選?

好,國安層次或許太高了,我們講講內政好了。如果賴清德以民進黨總統候選人之姿,批評民進黨蔡英文政府的施政,試問蔡英文要不要調整?蘇貞昌要不要聽命?再如果賴清德以民進黨總統候選人之姿,批評民進黨蔡英文政府的施政,但是卻「講錯了」,試問蔡英文要不要回擊?蘇貞昌要不要回批?

在講具體一點,如果賴清德「總統候選人」要求恢復蘇貞昌已經更改的賴清德「院長」任內的政策(例如老車汰換、強迫燃油機車退場等政策),那蔡英文要不要同意?蘇貞昌要不要接受?再舉例下去,族繁不及備載,但只要進入選舉,這些事勢必會發生,到時候恐怕比現在蘇貞昌罵韓國瑜不倫不類,還更不倫不類。

對了,其實還有第四件事,就是如果賴清德取代蔡英文,成為民進黨2020總統候選人,恐怕很多政治學理論都得改寫,政治系教授的教材都得重編了。

許亞齊/智庫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