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路時代各種社交平臺如雨後春筍般湧現,包括中國大陸也是如此。但官方為了「掃黃打暴抓賭」,管制、嚴懲的手段推陳出新。目前,一項名為「聲音鑑黃師」的新職業應運而生。但因錢少事多,又必須每天聽那些「糜糜之音」,影響自己生活甚至感情世界,箇中辛酸可說一言難盡。

根據《紅星新聞》的報導,目前主打「語音」的社交平臺很多,在App store社交分類榜單前200名的APP中,純主打聲音社交功能概念的平臺,就有50多家。

於是,所謂的「聲音鑑黃師」便由此而生。報導指出,和視訊、圖片鑑黃師相比,聲音鑑黃師在鑑別涉黃涉暴的過程中,沒有視訊、圖片直觀,甚至不能依靠機器識別,只能靠人工聽,從龐大雜亂的語音中揪出涉黃涉暴人員,行使禁言、封號等權力。

某語音社交平臺聲音鑑黃師團隊負責人劉小靜說,針對網路涉黃涉暴,不管是之前的網路視訊直播和圖片傳播,還是現在的語音實時播報,每個平臺都十分重視,聘用大量人員稽核,且網監等部門也有專門人員負責,目的就是要營造一個乾淨的網路環境。

王青(化名)是某語音社交平臺的一名聲音鑑黃師,她所在的語音社交平臺,日活躍人數高達50萬,為了對內容進行稽核,平臺聘用了30名聲音鑑黃師,每天24小時實時監控。王青說,每天她要聽至少4000條「亂七八糟的語音」,「有時候聽到特別噁心的,甚至想吐」。

報導稱,王青是一名95後(1995年後出生),貴州省織金縣人,專科學的是電子商務,第一份工作是電銷。後來,王青在網上看到一則語音社交平臺招聘資訊稽核員,要求能接受上夜班。讓她沒想到的是,年輕考官的第一個問題竟是,「你有男朋友了嗎?」王青後來才知道這個問題背後隱藏的含義:沒有處理過物件的人,根本無法勝任這份工作。

接下來的培訓,王青按照老師的要求,聽了一天語音。「吃泡麵的聲音、嬌喘……」,王青說,各種雜七雜八的聲音反覆聽幾十遍,而且還要求熟悉各種網路暗語,「反正怎麼噁心怎麼來」。一個月後,一起去的4人,只有王青選擇留下。

為了提高對色情的辨別能力,王青還在各大語音社交平臺註冊賬號,學習瞭解各種網路暗語。3個月後,王青成了一名聲音鑑黃師。她把這個過程描述為「從一個小白變成了一個老司機」。

報導提到,王青所在平臺從事聲音鑑黃師的有30個人,大多是95後女孩。工作分兩班倒,白班早上9點到晚上6點,夜班晚上6點到早上9點。

平臺人最多的時候,是在晚上9點到凌晨1點。這個時間段,也是舉報最多的時候。「大家以為這時候平臺的人都下班了,所以就會亂發一些不雅的語音,尋求刺激」。還有一些人上來找存在感,看誰不順眼就投訴。

所有被投訴的使用者,都會被系統錄製一分鐘的語音,錄製的語音進入語音庫後,聲音鑑黃師開啟後臺,逐條聽完,並迅速作出禁言或者封號的決定,特別嚴重的封裝置(手機)。王青說,平均一天要聽4000條語音,1000多人被封號,「聽到想吐,工作一天下來,不想再聽任何聲音」。

不過,被禁言或者封號的使用者,可以選擇到後臺申訴。使用者的申訴經查如果不涉黃涉暴,聲音鑑黃師就會被扣錢。

聲音鑑黃師的工資,實行基礎工資3000元(含300元餐補) 績效,「錯得最多的時候,績效全部被扣光,而且鑑黃師的工作相當嚴苛,如果連續3個月聲音稽核錯誤排名前三,就會被勸退」,王青說。

報導指出,職業病對聲音鑑黃師尤其是女鑑黃師,影響重大。星星(化名)比王青小3歲,做聲音鑑黃師之前是個文靜的女孩,甚至害羞到在街上和男朋友牽手都會臉紅,但現在她和男朋友說話,時不時會冒出一兩句職業暗語,甚至還會講一些黃段子,「男朋友說她換了一個人」。

月月(化名)做了兩年多的聲音鑑黃師,她對男性甚至產生一種抗拒,認為男人花天酒地,全部靠不住,「跟男性朋友一起聊天,他們聊的段子自己還沒樂,我就樂得提前給他們揭穿了」,弄得他們一臉不知所措。

報導並稱,聲音鑑黃師這行的規律,要求必須年輕,最好是女性。主打聲音社交的「語玩」的聲音鑑黃師團隊負責人劉小靜說,他們平臺的聲音鑑黃師平均年齡不超過25歲,九成為女性,「這工作得守得住寂寞,有耐心才行,很多男生來了幹不了幾天就走了」。

如果使用者在平臺講話,都會被聲音鑑黃師聽到,這是否涉及侵犯使用者隱私?對此,劉小靜解釋說,如果兩個使用者單獨一對一語音聊天,在沒有接到使用者舉報之前,聲音鑑黃師並沒有許可權進入「房間」,這是產品設計之初就規避的風險。至於使用者在一對多的「房間」裡和多人語音聊天,這就屬於公開交流,聲音鑑黃師就可以進入「房間」巡邏。

劉小靜說,在當下,鑑黃師給人的印象依然是一種「不正經的行業」,從事這個行當的人幾乎沒人會對外宣稱自己是一名鑑黃師。由於流動性大,聲音鑑黃師的缺口很大,「我們一直都在招,合適的人並不多」。

在王青看來,聲音鑑黃師這份工作還是挺有意義的,她說,正因為有鑑黃師,使用者才會有一個乾淨的聊天平臺。職業鑑黃師這一行的特點,是「寧可錯殺,也絕不會漏過一條可疑的資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