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1日清晨6點的桃園機場航站,很多旅客一如往常等待著早班的飛機,不過一群行李上掛著紅十字徽章的旅客顯得很特別,他們是中華民國紅十字會的中國汶川地震援建項目考察團,正準備展開為期8天、橫跨陝甘川三個省分的考察。這趟原本應該在5月進行考察因日本311強震延期,總數87個的援建項目已經全數完工並投入使用,而這次行程就是為了了解這些援建的硬體的使用狀況。

考察團領隊、中華民國紅十字會會長陳長文表示,紅十字會在汶川地震後募得新台幣16億元的善款,分別在中國的陝西省、甘肅省、四川省的縣級以下災區,援建了43所學校、43間衛生院、1所殘疾人康復中心,希望透過這些硬體設施,讓災民盡快恢復日常生活。

紅十字會表示,2008年5月12日汶川地震後,紅會和其他多個曾參與921地震重建工作的非政府組織合作,組成了「512川震台灣服務聯盟」,以「資訊共享、專業分工」的平台模式,投入災區的軟、硬體重建和災民生活重建的工作中。

此次援建的都不是所謂的「明星災區」,這些「次重災區」反而因為災情較輕、死傷較少而缺少資源,又因為地處偏遠而使很多組織望之卻步。考察團每天都最少搭4小時的巴士,才能到達這些偏遠的重建災區。

甘肅省西和縣的薛集村就是一個例子,西和縣位於黃土高原上,是中國國家級扶貧縣之一,50%的家長都外出工作,留下家裡的老人和求學的孩子。在薛集這個人口不過1600人的小村莊裡,很多人的土造房舍難抵強震,原本大夥農閒時聚集在一起磚造戲台子更毀損嚴重。

在川盟夥伴之一海棠文教基金會的協助下,2009年6月底薛集村社區與生活重建中心掛牌運作,鋼筋水泥重建的戲台子也隨之竣工,成為安定人心的重要力量。

考察團在經過了4、5小時的車程,走過顛簸、崎嶇的山路,終於抵達這個黃土高原上的小村莊。走進薛集村,通過一條長長的泥土地上坡,就能看到戲台子的身影,村民們聽說幫助過他們的台灣人要來,熱情的夾道歡迎,站滿戲台子前的廣場,雖然很多村民連台灣在地圖上的哪邊都不清楚。

村民說,地震後很多人的房子都垮了,重建的日子格外苦悶;自從有了新的戲台子,很多老人家紛紛拿出許久沒用的樂器,傍晚閒暇時在戲台前奏起秦腔戲曲,渡過重建的漫漫長夜。

考察團一行來到陝西省的勉縣,紅會在這裡援建了學校和衛生院,讓災區小朋友能盡快恢復正常學習,使災民能有良好的公共衛生服務。硬體建設並沒有想像中的簡單,協助硬體重建的台灣營建研究院工程服務組長徐敏晃道出其中的甘苦。

徐敏晃表示,由於兩岸觀念上的差異,當地包商往往認為趕快蓋好就好,而他們卻希望能夠在細節上力求安全、以人為本。例如在台灣建築上習以為常的四柱三跨、欄杆抗震及無障礙坡道與廁所等,都是在營建院駐點人員和當地工程單位耐心溝通後才得以實現,也讓這些學校建築有著台灣的影子。

「歡迎歡迎、熱烈歡迎!感謝感謝、衷心感謝!」勉縣西坡小學學生排成兩排,高呼口號歡迎這群來自台灣的好心人。震災前的西坡小學是個只有6個班、227名學生、11位老師的小學校。去年3月啟用的新校社,讓學生終於擺脫組合屋中上課的窘境,而新穎的設備也使學生愛學校,連假日都能看見學生流連的身影。

考察團到訪這天同時頒發寒梅獎學金,讓這些農村裡的孩子能繼續求學。12歲的劉曉蔓已經是第四次領寒梅獎學金,她父親6年前幫人修繕房屋時摔死,以淚洗面的母親因而罹患乾眼症,視力嚴重退化無法工作,3年前的地震又帶走了當時才3歲的弟弟。

靠著已經出嫁的姊姊和鄰居的幫助,劉曉蔓母女才得以撐到今天;由於每學期500元人民幣的寒梅獎學金,才讓劉曉蔓可以沒有後顧之憂地每天上學。問她這筆錢要怎麼用?她靦腆地說全部都交給母親處置。至於對未來的希望,她希望能夠成為一名老師,幫助比她更困難的人。

硬體之外,軟體的重建也是計畫的重點,紅十字會指出,3年來寒梅獎學金的發放,已讓災區超過1萬名學生,得以在沒有經濟壓力的情況下完成學業。除了寒梅獎學金,紅十字會也在國範基金會和台灣家庭醫學會的協助下,撥款支助陝西省勉縣的全科醫學培訓計畫。

對岸口中的全科醫學就是台灣的家庭醫學,在幅員遼闊的中國,家醫的重要性更勝台灣,很多病人須在基層家醫的判斷後,才能有效後送至適當的醫療院所。陝西省勉縣衛生院的王姓醫師說,自己從台灣的培訓中見識到「視病如親」的意涵,扭轉了以前「只是看病」的想法。王醫師:「我們醫院的看診率也成長了75%呢!」

這些援建的建築,都掛著一塊陳長文親手落款的匾額,上頭寫著:「來自台灣的愛心」。未來無論這些學生知不知道台灣到底在哪裡?那塊匾額會不會被摘下來?台灣人那份不變的愛心,已經深深烙印在中國基層民眾的心中,不需官方那種「血濃於水」的宣示,那份愛心所帶來的影響將逐漸發酵。

甘肅省西和縣位於黃土高原上,是中國國家級扶貧縣之一,而人口只有1600人的薛集村50%的家長都外出工作,留下家裡的老人和求學的孩子。圖片來源:楊宗興/攝   

在四川省名山縣中峰鄉的社區生活重建中心裡,幾位老奶奶賣力打著禦寒用的毛衣,要用來幫助比自己更弱勢的人。圖片來源:楊宗興/攝   

「歡迎歡迎、熱烈歡迎!感謝感謝、衷心感謝!」勉縣西坡小學學生排成兩排,高呼口號歡迎這群來自台灣的好心人。圖片來源:楊宗興/攝   

中華民國紅十字會會長陳長文膝上坐這一名前來衛生院看診的病童,原本面有菜色的病童一見到「陳爺爺」就破涕為笑。圖片來源:楊宗興/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