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明鏡週刊報導,中國雖然是今年法蘭克福書展的主賓國,但是像戴晴這類的異議作家並不受到官方的歡迎。戴晴說,她的狀況正顯現了中國,還有這次書展的精神分裂現象。

戴晴笑著把好幾本在中國被查禁的書放在晚餐桌上,就擺在飛往法蘭克福的機票旁。這位68歲的敢言作家,以及環保運動者說:「趙紫陽總理的秘密日記是我去香港的時候,自己偷渡進來的。實在很遺憾即使到了現在,在這邊我們仍然不能讀我們想看的書。怎麼好像這些荒謬的規定甚至一天嚴過一天了。我們作家甚至助紂為虐地自我審查,不論是有意或無意的。」

在法蘭克福書展進行的同時,戴晴選擇了中國的檢查制度作為她的演講主題。她本應該成為這次書展的官方貴賓,但是戴晴對於某些所費不貲的官方計畫--如三峽大壩,以及政治壓迫的反對立場,讓她不受這次盛會的歡迎。

經過中國的抗議之後,書展官方已經撤回對戴晴,以及詩人貝嶺的邀請。根據國際筆會(P.E.N.)德國分會的說法,書展負責人尤根布次(Jürgen Boos)已屈服於中國大使的壓力。國際筆會多年來支持戴晴,並已邀請戴晴造訪法蘭克福,無論官方態度如何。

中國大使大概會很焦慮地想讓戴晴遠離中國國家副主席習近平。習近平被視為下任中國國家主席的候選人,目前正在周遊歐洲,並且是法蘭克福書展開幕典禮的貴賓。「我約略知道他。我們在一個遠親的婚禮上碰過面。」戴晴咧嘴而笑。

戴晴本應是個不折不扣的「紅色公主」,儘管她痛恨這個綽號。戴晴的父親是個早期的革命分子,1945年死於抗日時期。戴晴之後被毛澤東手下十大將軍之一收養,後來成為共產黨軍隊裡的工程師,也是個忠貞黨員,並且憑藉其英語特長,負責滲透來訪的外國作家。

1980年代後戴晴成為一名記者,並逐漸遠離黨意。在戴晴有關三峽大壩的書被查禁之後,她斷絕與共產黨的一切關係,並且在天安門學運後入獄十個月。戴晴所有的著作目前都被中國查禁,不過私底下流通甚廣。

中國人可以在出版管制較鬆的香港購買禁書再帶回大陸,被捉到的話也就是罰款而已。因此對訪港中國人來說,採購清單裡的書籍比例每年都在上升。

「(藉此)你能夠讀到任何你在中國想讀的東西,不過大多數人甚至不知這些書的存在。另外還有網路,不過這還沒有發揮很大的改變力量。著作想要被出版的中國作家知道哪些東西是政治敏感,歷史敏感的。所以他們會繞過這些危險。所有的出版社都是國營的。」

戴晴舉起機票與簽證說:「我一下子被邀請來法蘭克福,一下子又不被邀請。這就是中國,以及(這次也發生在)書展的典型精神分裂現象。這是中國兩種面貌間的矛盾:檢查制度與表達自由之間,壓制與開放之間,中國想要呈現給世界的形象與真相之間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