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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專論》 因川普關稅而陷入困境的中國「SHEIN村」

    0 分鐘前

    在美國、日本等國家深受年輕人喜愛的中國電子商務網站SHEIN,因為川普政府的關稅措施,而受到沉重的打擊。在中國南部的廣東省廣州市,有一個被稱為「SHEIN村」的地區,這裡密集分佈著為SHEIN供貨的服飾工廠。隨著美國加大對中國的關稅攻勢,一些工廠因為訂單大幅減少而陷入困境。與美國的貿易戰「將傷害像我們這樣的底層工人,並使我們更加貧窮」,面臨失業威脅的移工們心情低落地這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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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中國的第二個大陸》書摘3:快去非洲買便宜土地

    新聞 《中國的第二個大陸》書摘3:快去非洲買便宜土地

    2015.10.22 | 12:10

    不久之後,當卡車進入連綿起伏的草原區時,小郝開始打起瞌睡。我和司機約翰攀談,想問問他莫三比克的歷史。當卡車行經林波波河(Limpopo River)時,我的興致愈發濃烈,自從數年前在新聞讀到林波波河以後,這個詞不停地在我腦海裡打轉;在當地人對抗葡萄牙殖民者的漫長國家解放戰爭中,林波波河成為戰略性的分隔線。 「這裡就是當年戰火最猛烈的地方,」約翰說道,「這附近的每個小村莊、小城鎮都參與了解放戰爭行動。我們的人民幾乎沒有任何現代武器,但這阻止不了我們。我們甚至用長矛對付葡萄牙人。」 約翰的故事可以回溯到1930年代和殖民者的奴工政策,對話中他不時輔以時間和地名說明。「我們是他們的奴隸,」他以此結論概括和葡萄牙人的關係。「甚至現在他們都還不肯承認奴隸這個詞,但我們的人民一點權力也沒有,只能靠他們的施捨而活。」 我問約翰是否對近年來逃至非洲以躲避家鄉債務危機與蕭條的葡萄牙人感到反感,他的回答出乎我意料,他並沒有懷抱任何怨恨。 「我們需要更多的外國人來這裡培訓我們,若他們願意協助我們,莫三比克才有辦法向全世界證明實力。」 莫三比克解放戰爭後,旋即而來的則是新社會主義執政黨與北方反抗軍的漫長血腥戰役,後者主要接受來自種族隔離政策當政的羅德西亞(Rhodesia)和南非的奧援。歷經15年的混戰後,莫三比克內戰於1992年告終。由於雙方廣泛使用地雷,並以暴力手段對付百姓,反抗軍的行徑尤其殘暴,這場戰爭被定調為當代非洲最為暴力與破壞性的戰事之一。 從叛亂團體變成馬克思主義執政黨的莫三比克解放陣線(FRELIMO)取得內戰勝利後,立刻舉辦多黨選舉;儘管如此,莫三比克仍舊無法避免讓民主淪為空洞、形式化的實踐。事實上,在幾乎黨國不分的情況下,短短幾年之間,少數關係良好的政客與商人就大賺黑心財,主要是靠販賣該國土地與自然資源給外國人而致富,相反地,多數莫三比克人民則是辛苦工作,生活難以為繼。 由於受到黑金資本主義的擺布,多數非洲國家儘管自然資源豐饒,仍舊擺脫不了裙帶關係的操控,也因此,悲觀主義悄悄地瀰漫了整個非洲。此段悲慘的歷史說明了為何許多非洲國家儘管擁有肥沃土壤、極度優質的沿岸漁場、大規模的熱帶森林以及種類繁多的獨特礦產,卻仍舊一貧如洗。 我和約翰盡情享受公路馳騁的暢快,放眼望去,盡是無邊際的蓊鬱郊野。偶爾我們會經過以販賣「霹靂霹靂」(piri piri)辣多香果醬汁為生的小村莊,在日常飲食的新鮮魚肉塊與麵條上,這種醬汁可以增添風味。除此之外,一路上可說是人煙稀少。 我聽約翰解說莫三比克的歷史時,不禁好奇小郝了解多少該國歷史。我只知道,他在中國開過一家化工貿易公司,但在中國近年的經濟危機中賠了錢,之後才來到非洲。他先前告訴過我,他第一次嘗試在國外做生意是在杜拜,結果也失敗了,之後偶遇的赴非援助中國農業專家在他的腦海中深植了一個強而有力的想法:「快去非洲,你可以在那裡買便宜的好土地!」 「我以前從來沒和黑人談過生意,」小郝說,「一開始,光是要和他們接觸,就讓我很不舒服,他們的皮膚真的很黑。但是一旦開始接觸後,就會慢慢習慣。你會發現,那不過是膚色的一種罷了。」 「我不認為他們有多聰明,或多有智慧,總之我希望能找到可以運用過去經驗的機會。你能想像我去德國或美國做生意嗎?應該會一事無成,我覺得自己競爭不過他們。所以中國人必須找更落後的國家,找可以掌握的貧窮國家,找我們做生意、經營事業會成功的地方。如果我去美國,美國人他媽的太聰明了,我是要怎麼競爭?」 乍看之下,我們眼前廣漠、豐饒的土地似乎對遠來的夢想家有著異樣魔力。既然土地閒置,又杳無人煙,我們可以輕易地想像,要想致富,只要有幾個像小郝這樣的人帶頭開荒,挖得第一桶金,之後成千上百的中國人會因為口耳相傳——也因為在自己的國家缺少空間和機會——而前仆後繼、孤注一擲,來到莫三比克的鄉村開荒。 我認為這類型的夢想建築在危險假象之上。據估計,全世界60%的未開發土地位於非洲,這也解釋了為什麼多數非洲土地都呈現荒置未開墾狀態。但是,這絕非事實的全部面向。我們必須考量非洲所普遍使用的傳統農業土地休耕法(用以恢復地力),以及非洲土地擁有權多數仍舊由當地首領或酋長所把持,直到近年來,才有逐漸下放權力的跡象。 然而,我們應當質疑豐饒景象背後的主要原因,並不是非洲的特有習俗或歷史。相反地,真正的原因還是關乎於非洲的未來。不管現在土地處於閒置或是頻繁耕種的狀態,未來當非洲人口進入暴漲世代,將會面臨求地若渴的空間瓶頸。 當我們抵達賽賽(Xai Xai)小城口的加油站時,小郝醒了,立刻又滔滔不絕地講起來。 「我們能給小孩最珍貴的資產不是錢。最重要的東西是經驗和機會。」小郝沒頭沒尾地冒出一句。 這裡是英振石油公司(Engen)的大型連鎖加油站之一,招牌、馬達,甚至建築物,全都粉刷上單一白色調,在烈陽下十分刺眼。莫三比克的過往不堪回首,漫長的戰爭,葡萄牙的長期經濟壟斷,使其難以進行任何國際貿易。而這類國外企業的入侵,為這段悲傷的歷史暫且畫上句點。從前,任何進口貿易都必定來自殖民母國葡萄牙,以毫無競爭力的膨脹高價直洩而入,而莫三比克的原物料以及未加工的農產品,如腰果、熱帶硬木以及漁獲等,則以令里斯本心滿意足的低價,運回葡萄牙。 以往幾乎所有莫三比克重要的國外投資,都來自葡萄牙這個西歐最貧窮的國家之一,該國本身幾無餘裕。而如今,像眼前這樣嶄新的英振加油站,以及在馬布多隨處可見的新穎大型超市和連鎖商店的出現,顯示南非企業與資本亦為當地經濟注入活力。而就在加油站馬路對面,可以見到反映這種改變的另一重要跡象——在一片被圍牆圍起來的空地上有一家來自中國的小型中古貨車買賣商行。雖然乍看之下沒什麼,但背後的意義確實深遠。這恰好說明另一外來勢力在此涉足,雖然距離遙遠,面積卻遠超南非,已扎根於莫三比克。我即將要參觀的這個偏僻農場,一定也不例外。 儘管眾人向來對非洲及其前景抱持著悲觀的態度,但是活躍的商業場景使得不少人對未來寄予厚望。許多人深信非洲正處於重要的歷史轉捩點,將從全球經濟活動的棄嬰,轉而成為炙手可熱的一級戰區,而此轉變背後的推手,正是中國熱絡的投資活動及其需求。中非貿易活動逐年以將近20%的速度急速成長,近年來甚至已超過中國與歐美國家的貿易總額。 數10年來,西方自由經濟派學者一再斷言,非洲要想發展,就得吸引富有國家的投資。這些覬覦非洲大陸資源的投資商會帶來大量資本和技術,推動雙方貿易。部分學者認為莫三比克擁有中國投資的強大後盾後,已毫無疑問地成為新一波發展中的佼佼者。他們主張,莫三比克已加入全球化的進程,而將來,會有更大的進步發展空間。 當我們加滿油駛離加油站時,小郝告訴我他剛到這個國家時的故事。他獨自一人飛到馬布多,在機場連個接機的人都沒有。「別人跟我說什麼,我他媽的一個字都聽不懂。」他這麼說。他自己想辦法進了城,找了一家廉價旅館休息。他不會說葡萄牙文或英文,事情沒什麼進展,他很快就放棄了,打電話給他還在中國時上網找到的當地中國人。 「我以為認識當地的人能夠幫助自己分神,可以學學對方的經驗,或是想辦法買塊土地。但我很快就發現,不是所有的中國人都是你的朋友。這裡的中國人,或至少其中的一部分,都惡劣透頂。他們腦袋裡只想著怎麼弄到你的錢。沒錯,他們什麼事都可以幫你做,但是沒有一件事是免費的。一切都是為了錢而已。」 小郝詳細敘述他之前借錢給幾個在馬布多出狀況的中國人,那些人也曾經保證會助他一臂之力。在他抵達馬布多的數個月後,這些人讓他焦頭爛額,小郝決心獨自深入邊陲地帶,也就是我們所走的極北之路。當他跨越兩大省,抵達南部中心區域,同時也是幾世紀前阿拉伯奴隸貿易重心的伊尼揚巴內省(Inhambane)時,小郝聯繫上當地省政府洽購土地,對方為他跟當地政府單位牽線。當他看中一筆土地時,他便協助修路、修橋,迎合討好當地政府官員。 他自豪地說:「我一切自己來,自己操作機械,自己監督工人,最後我終於拿到一塊土地,而且面積驚人。」 那塊土地對比他的付出,確實很大,小郝得到了近5千英畝的土地。那塊土地原屬於已廢棄的殖民時代葡萄牙種植園的一部分。農地附近有小河流淌,來來往往的灌溉渠道將肥沃農地切割成網格狀。 他說運用那塊土地前,他得先清除多年來過度生長的植物,放眼望去滿是濃密野草、茅草、樹叢群藤蔓。他告訴我,他為了這工作買了台割草機來用,卻犯了農家大錯,在第一次割草後,拖延太久沒好好照顧這肥沃的熱帶土地,導致後來連連除了3次草。當時小郝到莫三比克其他區域尋覓商機,返回農場時,驚愕地發現整塊土地又野草蔓生了。 小郝告訴我,他一修復灌溉渠道,就開始在他的臨時居所鄰近農地區塊測試種植作物。小郝顯然相當滿意,他強調他測試種植的所有作物都成果豐碩。在多種高經濟報酬的作物當中,他列出茶葉、糖與菸草。最後,他選定原生於熱帶美洲的甜葉菊,這種植物的葉片含有廣泛做為代糖的天然糖分。他宣稱自己的夢想是將甜葉菊出口到美國或歐洲國家,賣給可口可樂或百事可樂等公司。 小郝深知,以經濟現狀看來,自己已經漂亮地打了第一仗,但很快地,新的難題再度浮現。他對之前曾經控制或生活在這塊土地上的人一無所知,甚至不知道自己的鄰居是誰。在短暫的甜蜜期過後,鄰近村莊的居民開始質問他是如何取得該筆土地,並向他索賠,其中部分居民聲稱該土地為祖傳土地。 「當地人實在不是很友善。那些農民不滿政府奪走自己的土地,再轉賣給我們。他們自己根本沒有地。他們覺得相當不爽。他們雖然為我們工作,卻覺得很不舒坦。事實上,莫三比克政府把土地賣給我們,但不是永久的。過幾年當地力恢復時,他們就會想辦法把地撤收回去,但上有政策、下有對策,辦法是人想出來的。」 一開始,人海戰術聽起來很可笑,但他愈來愈相信此策略的可行性。 他說,「我開始慢慢地把孩子都帶來,我打算把大兒子、小兒子,最後還有我的女兒,都帶離中國學校,來非洲過新生活。未來差不多10年內,我們得籌備足夠資金,如果我的兩個兒子可以和當地女孩生很多小孩,他們的小孩算是什麼人?是中國人還是莫三比克人?」 小郝似乎被自己的快人快語給逗樂,而大笑不已,事實上,他的大兒子已經有個同居的女朋友了。他接著回答自己的問題。「媽媽是莫三比克人,但土地是郝家族的。你懂嗎?這表示我們的小孩是莫三比克人,所以他們沒辦法用對待外國人的方式玩弄我們。如果需要,我甚至可以將土地都放在他們的名下,但終究地還是我們的。這會是郝家的財富。」 作者:傅好文(Howard W. French) (圖片來源:達志影像/美聯社資料照片) (編按:《中國的第二個大陸:百萬中國移民如何在非洲投資新帝國》這本書,是由《紐約時報》資深撰稿人,現任哥倫比亞大學新聞研究所副教授的傅好文所著。1986年他加入《紐約時報》,先後擔任中美洲、加勒比海地區、西部與中部非洲地區、日本及中國上海分社社長,駐外20多年。)
  • 《中國的第二個大陸》書摘2:莫三比克

    新聞 《中國的第二個大陸》書摘2:莫三比克

    2015.10.21 | 12:05

    郝盛利擁有的農場位於莫三比克偏遠區域的中南部地帶,他在該處建立起新家園。過去幾天以來,我們透過斷斷續續的手機收訊進行通話。目前他人在首都馬布多(Maputo)補貨,將讓我搭便車回到他的大農場。 當司機把白色新型豐田小貨車停在旅館前面時,小郝正對著手機怒吼。情況看起來很明顯,時間很緊迫,他很抓狂。我們急促地握握手,他繼續粗俗地用中文對著手機大吼大叫,聽得出對方應該是中國賣家,卻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中國就是他媽的太大,太多他媽的方言了。」他抱怨地掛掉了電話。這個人約莫50多歲,理著小平頭,身材結實。 我提著行李,站在莫三比克清晨艷陽下直冒大汗,而小郝則是開始將怒氣轉移到高大、體型魁梧的莫三比克司機約翰身上。司機一邊忙著上貨到豐田貨車,一邊冷靜地抽菸。 「你,大塊佬,狗娘養的。」這個脾氣火爆的移民農夫大爆粗口,他短而粗魯的句子裡摻混了三種語言,最後的粗話是用中文。當他聽到我用西班牙文和司機溝通時,以為那是葡萄牙文,央求我快快幫他翻譯。「你能不能和這混蛋解釋我們要去哪裡?我們得趕快離開這兒。趕快上路。」 在一、兩個世代以前,美國佬可說是世界舞臺上最醜陋的老粗角色。不管在世界上的哪個角落,只要當地人聽不懂自己的語言,美國佬就會傲慢地大聲咆哮。在認識小郝不到幾分鐘後,我相信美國佬後繼有人了。 過去10年以來,中國砸下重金投資非洲,許多評論家認為中國把非洲從西方數世紀以來的控制中爭奪了過來,但西方世界並沒有對中國的大動作投以太多的關注。事實上,中國如此大張旗鼓的背後,其動機早已醞釀多時。早在1996年,中國國家主席江澤民就接連拜訪6個非洲國家。他於非洲聯盟總部衣索比亞的阿迪斯阿貝巴市(Addis Ababa)發表恢弘演說,並提議建立中非合作論壇(Forum China-Africa Cooperation,簡稱FOCAC)。 江澤民此舉為中國兩階段式重點計畫踏出了第一步。江澤民返國後,立刻於唐山發表另一場演說,明確表示中國應當「走出去」,意指中國應該要向外拓展商業機會。江澤民為首位透露此類型經濟企圖的中國領導者,非洲顯然一開始就成為該國的首要目標。 6年後,當江澤民首度順利召開中非合作論壇時,我恰巧於當地工作,該次會議號召了53位非洲國家領袖於北京齊聚一堂。在中國的諸多提議之中,江澤民承諾將會提供非洲雙倍的發展援助,建立約達50億的非洲發展基金,減免債務,於衣索比亞建立一個新的非洲聯盟總部,並於非洲大陸建造3到5個「貿易合作」區域,興建30家醫院以及上百間鄉村學校,並為1萬5千名非洲人民提供專業訓練。 到2013年,中國在非洲的工程項目數量明顯增加,這點無庸置疑。儘管中國政府始終缺乏透明度,並且拒絕提供該國政府的境外活動資料,尤其是在非洲,而非洲政府亦毫無意願公布可靠、完整的數據。不過,根據惠譽國際信用評等(Fitch Ratings)的資料顯示,自2001年至2010年之間,中國進出口銀行約貸款627億美元予非洲國家,其數值遠超過世界銀行約125億美元。據威廉與瑪麗學院(College of William and Mary)的研究單位援助資料庫(AidData)的數據得知,中國於該時期約提供741.1億美元予非洲國家,未來更將投入約486.1億美元的援助資金。 但像郝盛利這樣的人,卻證明了另外一種現象的發生,他們似乎已逃出政府縝密計畫的掌控,在規模上也更勝一籌。在同樣那10年之間,或許有將近100萬的中國私人移民踏上非洲土地,許多人和小郝一樣,將未來孤注一擲於非洲大陸,並展示其堅定決心。事實上,這些中國人做買賣的方式、投資土地、工商業操作模式,當然還有他們普遍展現的態度以及他們和非洲人所建立的人際關係,塑造了中國在非洲的形象,也決定了中非雙方關係。 當我和小郝相遇時,全非洲大陸包含幾個最為偏遠的國家在內,都明顯感受到「人為因素」的劇烈影響。不管在塞內加爾、納米比亞、馬拉威或坦尚尼亞,都爆發了由在地小型企業家所帶領的抗議活動,抵制中國小型貿易商。而在迦納南部金礦產區,當地人則公開表達對中國大規模盜採集團的不滿,指責其占據肥沃區域、破壞生態環境、砍伐森林,並且傾倒水銀至溪流與土壤。最近的中國移民更強勢入侵尚比亞的各式經濟活動,幾乎任何有利潤可言的領域都難逃其控,包括在非洲市集內和當地雞販削價競爭。這些新移民的存在已經成為國家選舉中的爭論議題。 透過跟像郝盛利這樣的人相處,我了解到來自中國的移民是否要來非洲定居,他們對非洲經濟所帶來的轉變,他們願意融入當地生活的程度,以及大規模中國外來客對非洲所帶來的影響。出乎意料地,我甚至還因此更加深入認識了中國本身。 我們一般說到中國的多元化,首先想到的是民族多樣性。少數民族如藏族、維吾爾族、回族都擁有與廣大的漢民族相異的獨特歷史、習俗,不管是他們看待自己或是他者看待他們的眼光,都與多數民族迥然不同。當然,中國確實富有社會經濟多元性。富裕階級、逐漸崛起的中產階級,以及勞工階級與貧困人民,三者間的差距日趨劇烈,使得中國成為最不平等的國家之一。我們認可這個國家擁有些許政治多元性,主要代表是少數不墨守成規的知識分子和異議者。透過西方媒體的加持愛戴,中國異議者的主張看似擁有強大的影響力,但是事實上,他們只代表微乎其微的人口,論及他們的本土影響力,實可謂波瀾不興。 當我第一次碰到小郝時,我以為他的憤怒和對中國的不滿態度不過是個人的偏見與個性罷了。但是,後來我才了解到,非洲的中國新移民普遍對家鄉抱持著負面態度。當然,對他們來說,背井離鄉最強烈的動機正是經濟上的機遇。同樣地,讓許多人毅然決然地踏上未知路途的,不外乎是中國隨處可見的官方貪腐問題,污染嚴重的環境所帶來的健康問題,以及對宗教與言論自由等的各種限制。還有些人僅僅是因為中國過於擁擠,人多地少。 對小郝來說,莫三比克正好提供了偌大的空間,而這也是我對小郝產生興趣的主要原因。莫三比克的土地面積約為加州的兩倍大,土壤肥沃堪稱全非第一,該國對土地購買者相當友善;鮮少人知道,大批中國農民已大規模買下非洲莫三比克的農地。 小郝手上握有一紙新契約,夢想著生產利潤豐厚的商業作物。動身前往莫三比克前,我在網路上認識了他。身為一個面對新大陸的農業新手,他卻顯得無畏無懼。他顯然迫不及待地要訴說他的故事,當我抵達馬布多時,小郝提議來接我,帶我去他的農場。 當車子駛離馬布多,我們行經一座位於城市邊境的大型嶄新國家體育館,體育館由中國工人建造,幾近完工。我知道這是中國政府餽贈莫三比克的炫耀性禮物,用來彰顯中國的慷慨大度,並表達與非洲人民的團結一心,該館將用來舉辦重要的足球賽,例如近期的非洲國家盃。 全非洲都可以見到中國政府野心勃勃的外交式建物。我問小郝,斥資6千萬美元打造的運動殿堂是否適合貧困見骨的莫三比克,這國家可是名列世界10大貧窮國家之一。他的回答讓我卸下心防,我問問題的方式顯然太過小心謹慎。「所有中國政府打造的莫三比克建案都很失敗,」他說,「原因就是中國幹部根本不懂得怎麼和黑人打交道。」 他說話時搖頭晃腦,粗短的食指凌厲地在空中比畫;從對中國政府建案的全盤否定,再到他對上個時代來到當地定居的「本地人」的怨懟,小郝的滔滔不絕如潮水般襲來。 「黑人根本沒有市場競爭力。你要他們做事,一定得盯著看。不然,他們就會自己亂搞。除此之外,他們個性很傲,不喜歡丟臉。」這大概是我首度見識到中國外來客對非洲人的典型種族歧視,後來我就相當習以為常了。 作者:傅好文(Howard W. French) (編按:《中國的第二個大陸:百萬中國移民如何在非洲投資新帝國》這本書,是由《紐約時報》資深撰稿人,現任哥倫比亞大學新聞研究所副教授的傅好文所著。1986年他加入《紐約時報》,先後擔任中美洲、加勒比海地區、西部與中部非洲地區、日本及中國上海分社社長,駐外20多年。 傅好文的踏察足跡遍及非洲15個大小國家,直擊中國移民在非洲的日常,深入了解他們的背景、動機、對中國生活的不滿和所懷抱的非洲夢。同時,謹慎而敏銳地勾勒出中非合作的真實面貌,讓人清楚看見中國備受爭議的殖民主義企圖,以及正在改變的世界。本書由麥田出版社出版,新頭殼特別為網友摘錄新書的部分內容。)
  • 《中國的第二個大陸》書摘1:傅好文自序

    新聞 《中國的第二個大陸》書摘1:傅好文自序

    2015.10.20 | 12:17

    當中國於1970年代末期展開歷史性的開放時,中國與其子民不僅因為精準的經濟新政策而受益,更重要的是,她還掌握了絕佳的時機。隨著局勢開展,接下來幾年,史無前例的全球化時代登場,而中國乘著這波經濟突變浪潮,獲利遠勝世界其他國家。不到10年,中國就從進出口量低迷無奇的貧窮國家,轉型成所謂的「世界工廠」,而這正是她今日最顯著的名號。 儘管中國政府與其子民取得新時代的改變契機,全球化事實上還是遵循歐美、日本等強權國家的遊戲規則。世界經濟強權的目的不外乎有兩個:尋找資本市場和廉價勞動力,為西方消費者提供更廉價的商品。世界上沒有任何地方比中國更符合這兩項需求。 如今當代全球化的第一波浪潮已然抵達顛峰,未來將有相應的新潮流予以取代。而中國面對新的世代,已不再是被動的參與者,而轉型為更為強硬的直接介入者。確實,中國正在迅速崛起,成為全球經濟變動的主要因素。 在今日,中國的銀行、營造公司與其他類型日益增加的企業主們遊走於世界各地,為他們的資金與貨品市場尋求出口,開創新的商機與市場,為中國的快速成長尋找所需的原物料。於此同時,中國開始制定自己的規則,根據自己的想像藍圖重新改造全球化風貌,逐漸取代歐美多年來壟斷第三世界所立下的諸多準則與規範。 在北京所創建的現代版「以物易物制」(barter system)裡,開發中國家買單建構新鐵路、高速公路和機場,以換取長期穩定取得烴或其他礦物的權利,並因此為中國企業贏得大筆合約。在川流不息的跨國交易中,中國進出口銀行(China’s Export Import Bank)與其他大型國家控股的「政策性銀行」共同結盟,提供誘人的金融計畫,不過幾乎總是得雇用中國企業、中國原物料與中國勞工。 非洲成為中國展示新建制的最佳舞臺,並讓此新興勢力得以史無前例地競逐商機,並且大放光芒。因為冷戰因素而備受西方冷落的非洲大陸,成了中國鍛鍊其國際貿易實力的完美練兵場。除此之外,非洲亦是全球資源儲量最豐富的寶庫,得以提供中國工業持續擴張與大規模全國建設所需的原物料,更是一大利多。 上述種種原因,使得非洲在北京當局眼中的重要性大增。事實上,中國的新領導者習近平首次以主席身分進行國外參訪時,即是造訪非洲。而一年之内又有多位政府高官頻訪非洲,和美國的非洲政策形成強烈對比,我相信北京方面是刻意營造此一對比。就美國來說,不管是總統或國務卿,皆甚少親臨非洲。對非洲異乎尋常的關注,以及出手闊綽的官方資金,讓非洲領導者口中的「服務式關係」(servicing the relationship),為中國帶來極為優渥的報酬。2012年,中非貿易總額據估已急遽上升至2千億美元,為本世紀初的20倍,並遠勝美非與歐非貿易總額。同時,對中國重點發展工業如營造業而言,非洲的工程訂單已占其海外收入的三分之一左右。 近年來,諸如此類的中非貿易發展引發人們激烈而未果的爭論。中國的深度介入,是否會從根本上幫助非洲重建,是否會讓非洲從此走上康莊大道,抑或是引發換湯不換藥的新一輪殖民擴張?上述的種種辯論結果似乎大部分早已注定,如同可預期的法律公報般貧乏:人們要不選擇以反省的態度為中國進行辯護,要不就是高聲歡揚西方強權的價值觀,並幸災樂禍地數落中國的每筆失敗爛帳。 然而,中非關係中最重要且最難以預期的因素之一,卻常詭異地在討論中受忽略:實際上,大規模的中國人口以移民或長期居民的身分,移居偏遠大陸的深處。據估計,近10年來,已有上百萬的中國新移民進駐非洲大陸,迅速成為各行各業的新面孔:農民、建立中小型工廠的企業家、五花八門的貿易商、醫生、教師、走私販與性工作者。本書的描述重心正是撒哈拉以南非洲(sub-Saharan Africa) 的新移民。我的踏察足跡遍及非洲大陸的15個大小國家,我試圖透過他們的經歷來了解中國與非洲日益緊密的關係。 國家政府向來樂於進行經濟計畫,而中國與非洲亦不例外。北京官方的貸款計畫以及中國大型國有企業的大型工程,時時盤據非洲報紙的頭條,使得中國於非洲的國際聲勢如日中天。但是,歷史早已告訴我們,時代總是由數量可觀的小人物一點一滴有意義地形塑而成,他們未知的動機與目的,間接地創造了所謂的現實。若以此觀點看來,非洲的中國新移民正是操控中非重大外交新關係的主宰者。當新移民為非洲與原生家鄉建立非官方網絡,進行商品、資本、貨物輸送流時,他們確實建立了政府無從掌握與計量的地下渠道。 中國的非洲移民熱潮主要是靠口耳相傳和訊息傳播,即便深居內陸的尋常百姓,也視非洲為機遇無限的新大陸。每個踏上非洲大陸的中國人,都有可能成為移民鎖鏈的重要一環,其親戚、友人、女友與家人們往往會緊隨其後。北京政府雖然縝密地籌畫如何增強國家實力,提高國家聲譽,但在非洲的中國新移民對待商業的態度,對法律、環境、地方習俗,尤其是當地人民的尊重程度,更能直接決定中國的形象與中非關係。 做為一名新聞工作者,我近身觀察中國的快速崛起並深感讚嘆,同樣地,過去我亦見證了非洲的動盪改革時期。眾所周知,中國乃全球成長最迅速的巨大經濟體。過去20年來,中國平均每年以10.2%的速度成長,相當於全球經濟成長的40%。近來,儘管未受國際普遍支持,非洲經濟也急起直追。根據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nternational Monetary Fund)的預測,2013年至2017年間20個發展最快速的國家,有10個位於撒哈拉以南非洲。而這些事實都將緊密糾結。 最近幾年在非洲,我幾乎所到之處都能見到中國人的身影,對此情況,我的驚訝程度更甚以往。我在坦尚尼亞的三蘭港(Dar es Salaam)和平凡的街頭小販相談甚歡;我在尚比亞的首都路沙卡(Lusaka)和肉雞小攤結識;我在剛果民主共和國與盜採銅礦的山貓幫打交道,這些中國朋友大大改變了我對中國的觀點。 在這塊新的大陸上,中國人總是毫不保留地向我表示他們對中國問題與缺點的擔憂,以及對祖國的殷切期盼。相反地,我很驚訝地得知,對他們許多人而言,非洲似乎意謂著無限的自由,和他們口中擁擠、過度競爭並且充滿惡意的中國相比,非洲閃爍著機會的光芒。大多數人還認為非洲的貪腐問題相較之下似乎較不嚴重。 非洲,正處於自身歷史的深刻轉捩點。對許多非洲國家而言,由於人口、教育與傳播技術的轉變,新的時代將有可能使非洲一舉脫貧,並且進入中等收入國家的行列。在過去10年來,非洲的整體增長已幾可媲美亞洲,以目前狀態看來,不久將位居世界前列。 預估在本世紀中期,非洲的人口將從10億增長至20億之譜,並就此進入「人口紅利」(demographic dividend)時期,該階段意謂著年輕的工作人口比重上升,並將遠遠超過沒有勞動力的年輕與老年人口。直至本世紀末,人口統計學家預估非洲人口將瀕臨35億大關,並超過中國與印度兩國人口的總和。 當然,增長與發展難以等同而論,我們不妨保守推測政府組織最先進的國家,主要也就是新興民主國家,將最有可能處理好自然資源財富和人口暴增之間的矛盾,從而進入更高階段的繁榮昌盛。然而,許多受貪婪與短視近利的政治權貴階級所操控的非洲國家,將會因國際對原物料的需求激增,短期間內大發洋財,若該國統治菁英濫用資金,未明智投資於其人口的就業與專業訓練計畫,他們或許將濫情揮霍,打造嶄新、炫耀式的首府,建造華而不實的宮殿,並將多數資金匯入外國銀行戶頭。 這些國家隨著人口激增,城市將變得擁擠不堪,社會動盪不安,許多國家甚至會逐漸走到國家失靈(state failure)的地步,同時其地下資源耗盡,環境亦遭到破壞。本世紀中期許多非洲國家將會達到兩個極端,一個是人口增長達到頂峰,而另一個則是已知的石油和礦產資源殆盡。 因此,對部分非洲國家來說,中國開展的「再發現」(rediscovery)正巧與上個世代的中國歷史互相呼應,那時,中國首次展開歷史性的開放。中國,做為非洲最為龐大而飢渴的新夥伴,將帶來嶄新而巨大的投資。然而,對部分不幸的非洲國家來說,中國深不見底的胃袋,將加速悲劇前來的腳步。 迦納獨立智庫資深執行長艾德‧布朗(Ed Brown)告訴我:「中非關係將主導非洲未來50年的命運。最重要的關鍵是,非洲國家是否有足夠應變能力爭取到好處,而不是再次成為其他國家的附屬品。」 我期盼,藉由了解中國與世界發展較為落後的非洲國家所建立的新關係,及其所創造的新世界,我們能夠對未來有更多的認識。 作者:傅好文(Howard W. French) (編按:《中國的第二個大陸:百萬中國移民如何在非洲投資新帝國》這本書,是由《紐約時報》資深撰稿人,現任哥倫比亞大學新聞研究所副教授的傅好文所著。1986年他加入《紐約時報》,先後擔任中美洲、加勒比海地區、西部與中部非洲地區、日本及中國上海分社社長,駐外20多年。 傅好文的踏察足跡遍及非洲15個大小國家,直擊中國移民在非洲的日常,深入了解他們的背景、動機、對中國生活的不滿和所懷抱的非洲夢。同時,謹慎而敏銳地勾勒出中非合作的真實面貌,讓人清楚看見中國備受爭議的殖民主義企圖,以及正在改變的世界。本書由麥田出版社出版,新頭殼特別為網友摘錄新書的部分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