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英文總統在520屆滿執政兩周年,回首民進黨和改革團體、人士在這段時間的競合關係卻愈來愈微妙,蔡政府將民調低落歸咎於「改革必定會帶來反彈」,但外界的看法又是如何?為此,〈新頭殼〉企劃專訪了獨派、人權、兒少、土地、勞權、同婚、社運和原住民等專業領域的代表性人物,來聽聽他們怎麼說!
總統蔡英文執政將滿2週年,多數民調顯示滿意度偏低。前民進黨立委林濁水說,在改革的路上,蔡英文並沒有走在社會太前面,反而是走在社會後面太多,所以造成不滿;至於她先前開出的同婚、勞基法修法,林濁水也以「誤入社運的小白兔」形容,這是蔡英文不懂社運又弱化政黨功能的結果。
對於蔡英文執政兩年政績,林濁水以「非常可惜」來形容。蔡英文有相對困難的條件,例如世界經濟走緩,這兩年雖然復甦,但比起台灣過往的發展,幅度差距過大;而全球的貧富差距持續惡化,台灣則更嚴峻,因為台灣與中國就是全球化趨勢最劇烈的一環。
但林濁水表示,蔡英文也有相對優異的外在條件。這條件其實在前總統馬英九後期就出現,例如,馬英九上台後,中美緊張持續上升;美國與中國都重新考量他們與台灣的關係。美國對台灣關係的改善,非常明顯;至於中國對台灣也很小心,甚至於「馬習會」就是要拉攏台灣,不希望台灣成為中美對峙的負擔。
林濁水表示,另一個好的條件就是民進黨全面執政。馬英九也曾全面執政,但他卻無法改革。以年金改革為例,蔡英文批評馬英九不改革,並不公平。馬與前考試院長關中為了改革年金搞得頭破血流,關中的烏紗帽不要了。之所以不會成功,是被國民黨的國會所杯葛,因為藍營的立委選舉時,都是靠軍公教的票源所致。
林濁水表示,但這個情形在蔡英文當總統後,完全不成問題。國會只會是改革的助力,不是阻力。年金改革的結果是這個社會共同的期待,哪有如蔡英文所說的「付出代價」,只是因為她改革的內容不符合社會期待。蔡英文並沒有走在社會前面太多,相反的,「她是走在社會後面太多了,所以社會對她的改革不滿」。
林濁水表示,蔡英文上台時,沒有不改革的空間,但她的改革卻拖東西拉,甚至是拉民進黨立法院黨團的後腿。如果不是黨團不聽她的話,年金改革會更慘。軍人年改也是這樣,她還派總統府秘書長陳菊去壓陣。
對於施政不力,林濁水表示,這當然與憲政體制有關。這個體制有問題,3個總統都出現問題;一方面,在威權傳統上,總統有最大的權力,體制上卻不讓總統做事。例如,政務推動一定透過內閣會議,但總統卻不能主持內閣會議。就像校長有權、且要負責,卻不能主持校務會議一樣,要如何領導學校。
林濁水表示,台灣本來可以進行修憲,不管是內閣制、總統制或法國的雙首長制,都會比目前的好。但蔡英文剛上台時,卻不願意修憲,最好的時機被延誤了。等到她想修憲時,人家也不理她了。憲改的機會就被延誤掉了。
林濁水表示,蔡英文不願修憲,反而用了很多違章建築應付,例如先是執政決策協調會議,又發明「大政委、弱部長」,現在又變成「大(總統府)秘書長」。首次總統府派人列席行政院會,現在又派總統府秘書長去國會督軍。正正經經的改革,她都不要,反而用奇奇怪怪方式。「大政委、弱部長」結果,社會沒有人認識這些部長,整個施政能量出了問題,這就是林全內閣所付出的代價。
對於蔡英文的決策風格,林濁水表示,她非常小心謹慎、到處擔心;因此,把所有重要事情攬在自己手裡,管到非常細,但又不做決定。年改就是一個例子,攬到總統府。本來社會對年改早就有共識,她卻吃飽太閒,說要尋求共識。結果年改會議一開就是一年,有共識開到沒有共識,最後,終於勉強湊出一個失敗的共識。連副總統陳建仁提的改革都被擋掉,也努力去擋立院黨團的改革方案。「陳抗越來越激烈,陳抗就是她養出來的。」最後,誰吵得最大聲,她就讓步。兩次年改,她都跟黨團的改革對立。
林濁水說,這也像這次台北市長提名一樣,本來不太有共識,但不致於被翻盤,但蔡英文開個頭,要談「台灣價值」。把這個燒到不可收拾時,卻又說她不要介入,手不伸入。結果是弄到最後互相對抗,「現在的柯黑、柯粉也都是她養出來的」。
對於共識比較不強的同婚立法,林濁水表示,這也是個大問題。她在行政院安排很多社運團體當副手,準備要扶正;不分區立委也安排社運人士,其比例之高是其他國家所沒有的,這是不懂社運、政黨、國家的關係架構。
林濁水說,執政的政黨或大黨必須在多元的社會裡進行分歧價值的整合與折衝;社運團體則是單一價值取向;蔡英文剛上台時,卻讓具整合、折衝的黨功能弱化,強調政院與黨無關,「這個既不是總統制、也不是內閣制,而是『蔡制』。」蔡英文是「誤入社運的小白兔」,懂得社運的人絕對不會這樣做;因為她的出身背景與社運太遠了。
林濁水表示,同婚或勞基法議題,她應該讓社運團體瞭解,「我是政黨、政府領袖,你們的主張,我有誠意替你們推動,但我要照顧各種不一樣的價值,我可以挺你到什麼程度,大家來商量。」但是,蔡英文一開始就讓社運團體以為蔡英文是百分之百地站在他們那邊,一開始衝到底,然後又趕快退。
對於蔡英文現在以「社會共識」回應同婚立法,林濁水說,她對「共識」兩個字講的太輕率了,真正的共識在社會上是不可能達成的。政治上的共識,大家勉強可以接受的是支持度達到70%至75%。台灣的社會要走到挺同、反同的比例是75vs.25,恐怕要很久。另一種就是快刀斬亂麻,讓同婚立法趕快通過,以後再來善後。但她既不做決斷,也不說要擱置下來,結果問題就一直擺在那邊。最後,打了折扣,反而被人反彈。這就是她政策模糊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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