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面臨溫室效應的問題，很多人都在思考是否有取代資本主義的生產體制。國內現在也準備要徵收碳費，而聯合國也提出了ESG（環境保護’(E: Environment)、社會責任(S: Social)、企業治理(G: Governance)）（註一）和SDGs（持續性開發目標，Sustainable Development Goals）的主張。在這個發展過程中，德國一位年輕的哲學家提出了《倫理資本主義》，而引起了許多國家的注意。在國內目前好像還沒有人做過介紹，筆者想簡單在此做一個介紹。

一、馬庫斯·加布里埃爾的簡介
馬庫斯·加布里埃爾（Marcus Gabriel）是世界著名的哲學家，他出生於1980年，現年42歲。
他在25歲的時候，就獲得海德堡大學博士學位，而在29歲時成為波昂大學史上最年輕的大學教授，他所擔當的課程是《認識論》和《現代哲學課程》，同時他也擔任波昂大學國際哲學中心主任。他在2013 年出版的著作《為什麼世界不存在呢》（Warum es die Welt nicht gibt？）在全球 16 個國家成為暢銷書，而被稱為哲學界的搖滾明星（Rock Star）。
馬庫斯·加布里埃爾於最近一直在倡導的理念是《倫理資本主義》。他對於全球化資本主義與數位至上主義發出警告。

二、倫理資本主義
馬庫斯·加布里埃爾倡導：大公司要聘請倫理學家，在公司內部建立獨立的“企業倫理委員會”，而企業倫理委員要從道德的層面向公司的CEO提供意見。

在全球化資本主義之下，企業有效地將勞動進行了分工的角色，但他們在很多的情況是使用《具有廉價勞動力的開發中國家》所生產的原材料和初級產品來製造產品。

雖然這本身並不是什麼可加以責難的事情，但因為過於徹底追求效率，卻給這些國家帶來了強制勞動、環境污染等的負面影響。當公司沒有把注意放在這上面，或是即使意識到產品的有害影響而卻忽略這些影響的時候，公司就會面臨道德上的問題。

此外，即使有些國家的法律允許大量使用《對消費者之健康有影響的農藥》來種植香蕉等的初級產品，但從道德上來講，在自己的國家銷售此類產品是有加以檢討的必要的。

加布里埃爾指出：企業倫理委員會的角色是從道德的角度來糾正此類的商業交易。

三、什麼是符合倫理資本主義的行動呢？
最近，關於人權的問題和TCFD（Task Force on Climate-related Financial Disclosures，氣候相關財務揭露工作小組）（註二），各企業有從ESG（環境(E: Environment)、社会(S: Social)、治理(G: Governance)）和SDGs（Sustainable Development Goals，持續可能的開發目標）的角度去加以遵守的必要，而對於上市公司來說，公司有必要基於公司治理守則（Corporate Governance Code，簡稱「CGC」）），向股東公告其計劃以及實施的情況。
而且在很多時候，各機構投資人都會將上市公司是否實踐這一點作為投資決策的主要判斷標準。
毫無疑問，最近的這一個趨勢是符合倫理資本主義的理念。不過，不能否定的是：也有很多企業認為，既然CGC已經決定了，那就只能按照CGC行事，或者為了在形式上通過CGC，就只執行《被最低限度要求的事項》。

四、要求徹底實施符合倫理的事業活動
即使這些公司遵守 CGC，但它們也不是遵照倫理資本主義行事的企業。倫理資本主義是一種以以下的信念為基礎的思維方式，亦即：遵守道德因素的公司是能夠成為永續發展的企業；要獎勵各個公司依照自己的狀況，去實施徹底符合倫理的事業活動。

五、什麼是符合倫理資本主義的行為呢？

馬庫斯·加布里埃爾提倡的倫理資本主義有幾種類型的行為：
（一） 遵守道德
在企業交易中，有必要確認交易對象的企業在製造過程中是否存在著人權問題或環境問題呢？
此外，許多政府最近都在認真解決食品廢棄的問題，食物在人口迅速增長、貧困地區的兒童無法吃到足夠食物當中，這可以說是應該從道德上加以解決的問題。此外，在公司內部，禁止因為多元化而產生的歧視和防止權力騷擾可以說是重要的倫理問題。
這一個類型在資本主義當中，可以說是所有企業都必須應該遵守的類型。
（二）財富的再分配
當一家公司賺取很多利益的時候，它應該將其資源、權力、金錢和人脈投資到世界上或是自己國家較不富裕地區的基礎設施建設上面，或是對於這些地區做經濟上的支援。公司的目的並不是只為了獲利。
對此，馬庫斯·加布里埃爾說：“財富不單單只是賺錢，而應該認為是行善的可能性。”

（三）解決社會問題（環境問題等）
脫碳（碳中和）是解決環境問題的核心問題。但是，再生能源的核心=水力發電、風力發電、太陽能發電等利用自然能的發電，其發電量會受天氣、風向等的影響，而且要確保當該設備可能被設置的場所會有問題，而且在數量上也有其界限。另一方面，由於核能發電有安全上的問題，而且只有少數核電廠是在運營，並且要建造新核電廠的想法尚未獲得社會的共識。
在這種情況下，例如核融合發電是利用原子核之結合來產生能量的技術，不僅不會產生二氧化碳，而且其燃料氘在海水中是很豐富的，人們可以以低成本來獲得巨大的能量。如果投入這樣的創新技術而能夠實際應用的話，毫無疑問，這將成為解決環境問題的事業，這將會為企業帶來巨額的利潤。
因此，開發和製造《解決世界的倫理問題之創新產品》的公司可以說是遵循倫理資本主義的企業之典型。

六、小結
以上僅簡單介紹倫理資本主義中的一部分，筆者會陸陸續續介紹其他的部分。倫理資本主義是否可行，已經有許多國家在討論。希望藉此篇文章讓國內的讀者可以注意到這個新的觀念。
（註一）ESG 是指考慮到環境保護、社會責任與企業治理的投資活動與事業經營活動。
（註二）TCFD 是由民間主導的氣候相關財務揭露工作小組的略稱，是要在各公司的財務資訊當中把對於環境風險等的因應狀況與案例加以併記揭露的作法。

作者：張正修，曾任考試委員、開南大學法律系系主任、淡江大學公共行政學系兼任副教授。現任台北教育大學文教法律研究所兼任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