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克蘭8月6日跨境攻擊俄羅斯領土庫斯克州(Kursk)即將屆滿一個月，目前我們看到俄羅斯似乎有點像是神經傳導緩慢的恐龍，依然沒有大規模有效反攻擊退烏軍。接下來俄羅斯將如何應對？以美國為首的北約在其中扮演了什麼角色？局勢又將如何發展？
烏克蘭突襲俄庫斯克 目的何在？
烏克蘭武裝部隊總司令瑟爾斯基(Oleksandr Syrskyi)8月27日接受《基輔獨立報》(The Kyiv Independent)訪問，直言烏克蘭軍隊在俄羅斯庫斯克州發動突擊，目標之一就是分散俄軍兵力，減輕烏克蘭東部頓內茨克州(Donetsk)的波克羅夫斯克(Pokrovsk)和庫拉霍韋(Kurakhove)地區面臨的壓力。烏軍過去3週的戰果，包括占領蘇賈鎮(Sudzha)在內的100處聚落，約1294平方公里土地，俘虜594名俄軍。情報顯示，莫斯科當局已從其他地區急調約3萬名士兵協防庫斯克，「而且這個數字還在不斷增加」。根據瑟爾斯基的說法，俄軍已減少烏國南部的活動，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Volodymyr Zelenskyy)則稱烏軍已在庫斯克地區達到「設定目標」。
軍事專家分析，烏克蘭選擇越境突襲俄羅斯本土，不管是從實際意義還是象徵意義上來講，烏克蘭都是「贏家」。事實上，烏克蘭跨境反攻行動至少有下列4項目的：
1.提振烏軍士氣與信心；
2.向美國等西方國家證明，烏克蘭在有援助的情況下是能夠向前推進的，可以取得一定勝利和成果，甚至能打到俄羅斯本土；
3.增加談判籌碼，占領俄國土地用來「換回」被占領的烏東土地；
4.「圍魏救趙」，牽動俄羅斯以入侵烏東地區的部隊回防。
北約扮演什麼角色？
持續2年多的俄烏戰事，基本上就是俄國與以美國為首的北約組織的戰事。嘴上說烏克蘭沒有加入北約，所以沒有牽動集體防衛的問題，但送錢、送武器、提供情報等等，連遮遮掩掩都省了。雖然，美國和德國都宣稱烏克蘭「奇襲」庫斯克相關行動的準備「非常秘密」、沒有提前告知；但俄方認定，如果沒有美國的許可和北約的支持，烏克蘭不可能敢冒險進入俄羅斯領土；情報單位更信誓旦旦指出，美國、英國和波蘭參與烏克蘭軍隊對庫斯克的進攻，進入庫斯克的烏軍人員曾在德國接受訓練，來自北約國家的軍事顧問指導進攻庫斯克的烏軍部隊如何協同戰鬥及使用西方武器裝備，還向烏方提供庫斯克地區俄軍部署情況的衛星偵察情報。《俄羅斯衛星通訊社》(Sputnik)報導，美國情報部門坦承烏克蘭可能透過一個名為「G-EGD」的商業圖像網站，獲得美國的數十萬張衛星圖像，用於攻擊庫斯克州。
前述的第2項目的：烏克蘭希望證明在有援助的情況下是可能直接創傷俄羅斯。為什麼烏克蘭要積極展現這樣的態勢？其實是一種憂慮的表現！因為美國是「大選年」，烏方擔心如果川普(Donald Trump)上台，可能會停止對烏援助，屆時北約國家大概都會向美國看齊，很大程度上烏克蘭就打不下去；因此要證明甘為馬前卒，在西方援助和武器等的加持下，可以屏障東歐，保護北約利益。但是，基本上過去2年多的基調就是這樣，而隨著戰事的膠著，北約各國都發現這場戰爭是個填不滿的錢坑，加上美國得分心處理中東難題，某種論調傾向「凍結戰爭」，即不承認烏東獨立出來的「頓內茨克人民共和國」和「盧甘斯克人民共和國」，雙方保持邊界對峙，但不主動挑釁攻擊，簡單地說就是要烏克蘭「割地換取停火」。所以就算烏軍奇襲取得戰果，北約國家似乎沒有被鼓舞而有「加碼」的想法。對澤連斯基來說，美國和北約未來可能是他政治生涯「阻力」的可能性絕對大於「助力」。
俄軍可能如何因應？
在某些媒體上的呈現，俄軍士氣差、裝備不行，被烏克蘭打得灰頭土臉，特別是跨境攻擊庫斯克州，3個禮拜奪下百餘城鎮、占領1300平方公里土地、俘虜近600人。但各位不妨想想二戰時的中國，從東三省到華南，國民黨的中央政府從南京遷到大後方重慶，當時的蔣委員長喊出「以時間換取空間」，結果站對邊，在美國2顆原子彈助力下，成為戰勝國；俄羅斯是不是有那麼一點幾十年前中國的影子。1300平方公里土地相對俄羅斯國土而言，在政治層面上不是太大的成本，只是普丁(Vladimir Putin)的面子有點掛不住，傳出普丁已經下令要求在10月1日前將烏軍逐出庫斯克州。
整體來看，庫斯克州和烏克蘭接壤，邊境線長達200多公里，數學好一點的人大概可以想到，烏軍所稱占領1300平方公里土地，事實上大概平均推進縱深60至70公里。而原先俄軍動員兵士，將大部份兵力送往烏東，當地守軍就剩下邊界守備的輕步兵以及沒有戰場經驗的新兵，所以面對烏軍調來的近萬名奇襲部隊，呈現出「不堪一擊」狀態完全合理、正常。烏克蘭的如意算盤是俄羅斯抽調烏東兵力回防，僅管情報顯示莫斯科派3萬部隊增援庫斯克，但似乎並不是前方攻擊兵力，俄軍仍持續在札波羅熱州(Zaporizhzhia)推進，搶攻羅博季涅村(Robotyne)附近的陣地；反倒是烏軍萬名兵力彷彿陷入泥淖，想擴大戰果已是不易，連守住占領區都面臨一定程度的挑戰，連西方軍事專家都不看好這步棋，現在只能炸毀橫越俄國西部塞姆河(Seym River)的3座大橋阻擋俄軍後援。
後續局勢如何發展？
2024年6月，在沒有俄羅斯參與的「瑞士和平峰會」召開前，普丁曾片面公佈俄國的和談條件：要求烏克蘭放棄加入北約，從被俄軍佔領的4個地區完全撤軍；這個提議當時就被烏克蘭和北約否決。在8月烏克蘭打進俄羅斯本土後，克里姆林宮直白回應：基輔的入侵已將和談推離的更遠，「在當前階段，考慮到這起越境事件，不會進行談判」，現在進入談判進程「完全不適當」，進一步會談則「取決於戰場情勢，包括在庫斯克地區」。簡單地說，目前俄烏衝突只剩下一個選項：「打！繼續打下去」，要停止戰爭只有其中一方「油盡燈枯」或者完全被打趴。
「油盡燈枯」的可能性在烏克蘭比例似乎高於俄羅斯，畢竟長久以來都是看美國、歐洲鄰國臉色；前面提到，今年是美國大選年，不只川普是個重大變數，連同美國國會的態度也值得顧慮；美國態度如果發生變化，那或許有望和談。另一個則是誰都不想看到的場景，就是其中一方「完全被打趴」，目前看來，唯有像是美國結束二戰，在廣島、長崎投下原子彈那種方法才有可能；美國會為了烏克蘭向俄國投擲核彈嗎？常理推論「可能性不高」！但俄國卻很可能降低戰術核武使用門檻用以打趴烏克蘭，唯一要顧忌的是北約是否以此藉口升高戰事，只是烏克蘭不是北約成員國，如果俄國能有效局限戰事範圍及宣揚嚇阻力量，那再看到核武殺人結束戰爭，或許是最悲觀的結局。
俄羅斯日前展開一連串模擬準備發射戰術核武演習。 圖：翻攝Russian Defence Ministry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