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選過後,激情退去,一切回歸平常。不管誰執政,該做的事還是一項都不能少;過去沒做到、沒做好的,更應在這個時候提出來檢討改進。筆者想說的就是1月9日,中國發射衛星偏離預定軌道,國防部發布「國家級警報」一事。無論其發布時機是否存在疑義,實際看到整體因應需要改進的地方實在太多。

這個近乎「史無前例」的災防告警細胞廣播訊息在第一時間變成「介選」陰謀論和英文程度測驗。筆者坦承,由於慣用國字溝通,第一時間是看到「〔防空警報〕中國於15:04發射衛星,已飛越南…」字樣,沒有去理解「Missile」指的「飛彈」而非衛星,「Air raid」所指為「空襲行動」等涵義。因此,當閣揆陳建仁在立院備詢時一度稱為「飛彈」,隨後表示口誤部份,筆者認為,陳院長可能是英文程度太好,先以英文理解訊息內容,之後再讀取國字時才發現其中有異。而國防部也對這個「菜英文」事件,即時更正、多次認錯、提出檢討。此外,還有受限版面問題,「已飛越南部上空」在第4字處斷行,造成包括外交部長在內的許多人誤解:「飛越南」關台灣什麼事?鬧笑話沖淡嚴肅的國防話題。

9日下午國防部連續發布國家級警報,指中國於下午3:04發射衛星,已飛越南部上空。 圖:翻攝自手機截圖

但百姓生命、財產安全,無關誰英文好不好,不在排版斷句問題,而是人民該如何避難?政府會如何因應?而這個狀況早有預演模擬,前者叫「萬安演習」,後者叫「萬鈞計畫」。但當天曝露出來的是所有演習都是做做樣子、走個過場,一切「攏是假」!那天有誰靠路邊停車進附近大樓避難?那天有誰看到軍警護衛三軍統帥進入臨時指揮所?如果真是解放軍發動飛彈攻擊,敢試想那個毀滅與傷亡嗎?整個台灣,從上到下、從南到北,沒有人把這警報當成一回事,也難怪會被質疑是「計畫作為」,才能如此「處變不驚」。

警報內容說「中國於15:04發射衛星」,手機上僅能看到「已飛越南部上空,請民眾注意安全。若發現不明物體,通報警消人員處理」。「災防告警細胞廣播訊息」官網則有比較多的資訊,依據筆者截圖,畫面左側欄位有「飛彈空襲防空警報」的分類圖樣,發布時間「2024年1月9日15時16分31秒」,發布單位「國防部」;中間最上方有粗體字寫「01月09日15時16分發佈衛星飛越台灣上空,持續時間至01月09日15時21分;影響區域如下圖」,然後有個「仿」手機訊息圖樣及訊息內容,下方標示失效時間為「2024-01-09 15:21:52」,再往下的「建議作為」寫的是「民眾應接受憲警及民防人員指(誘)導確實進入防空避難處所,居家者應緊閉門窗及實施燈火管制」;右側則是圖示全台行政區皆加粗框線,顯示警戒範圍。目前留在網頁上的訊息為2則「更正版」:第一更正版將「Missile」改成「Launch vehicle」(發射載具)與原來「flyover」加空格改成「fly over」;更正第二版則是將原先的各時間向後順延1分鐘。

1月9日災防告警細胞廣播訊息網頁,有關飛彈空襲防空警報內容。 圖:翻攝災防告警細胞廣播訊息官網

筆者無法理解的是,後來國防部解釋「下午1503分,國防部偵獲中共西昌衛星發射中心發射長征運載火箭,進入我防空識別區,並由台南經台東後,脫離我防空識別區」,「中共此次火箭發射,經監控確認,助推火箭殘骸落區均位於中國境內」;時間與最早發布警報不同,也沒說清楚所謂「進入我防空識別區」及「助推火箭殘骸落區均位於中國境內」是在警報發布的前或後,根本無從判斷警報發布的急迫性與必要性。而警報上稱「已飛越南部上空」,用「已」字表示是「完成式」而非「進行式」,那即使有殘骸掉落,在那個時間點還有示警作用嗎?再則既知「飛越南部上空」,為什麼全台北中南都接到警報?是設定問題?還是國防部的「台南進台東出」是事後諸葛?「國家級警報」的警告的高分貝巨響,有沒有把誰嚇出心臟病?有沒有造成交通意外事故?媒體上沒有報導,但實際上應該不少人都受到驚嚇。如果這樣的驚嚇沒有示警的功能,是不是應該檢討?

其次,既是「防空警報」,建議「民眾應接受憲警及民防人員指(誘)導確實進入防空避難處所,居家者應緊閉門窗及實施燈火管制」,請問誰這麼做了?手機上沒有警報解除時間,但有看到憲警及民防人員站上街頭指導民眾嗎?號稱為了「提升居安思危意識」每年都要搞的「萬安演習」,不就是演練「警報傳遞與發放、疏散避難及交通管制」、「災民收容救濟站開設及災害救援」?請問全台有那個鄉鎮縣市做了?長期關心全民國防議題的民進黨籍、「壯闊台灣」發起人吳怡農就直陳「當國防部決定發送防空警報,希望民眾做什麼?到最近的防空避難所?就地避難?離開道路、遠離門窗(直到解除警報)?還是?官方防空警報竟然只要民眾「注意安全」(be aware) ,過去無數次的『萬安演習』恐怕都是玩假的」。「萬安演習」之所以沒有動作,筆者認為可能是與「跳過」內政部主管的《民防法》發布空襲防空警報有關,因為並沒有在街上聽聞傳統防空警報的響聲,依法主管的縣市政府根本沒有收到通知,所以沒有動作。可是,首長及各級承辦都有自己或公務用的手機,也應該都有收到這個災防警報,但為什麼不動如山?是少做少錯?還是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如果真要產生回應動作需要多久時間?只怕又戳破順利、平安的假相。

總統蔡英文臉書貼出她看陳其邁的Apple Watch瞭解國家級警報訊息 圖:蔡英文臉書

9日下午發送「國家級警報」時,總統蔡英文正在高雄輔選,蔡英文臉書自己PO出「看陳其邁的Apple Watch瞭解」的照片,然後呢?繼續致詞說:「沒關係,總統都在這裡,發生什麼事都跟你們站一起」。筆者想問,如果真是解放軍攻擊,不是應該在警報響起前即中斷總統行程,保護總統到安全處所嗎?不是應該讓總統到最接近的軍事指揮所,了解最新戰情、指揮作戰嗎?國安單位針對總統在遭遇重大、緊急事件時的人身安全,規劃有「萬鈞計畫」,在總統府或是官邸遭遇攻擊時,可運用八輪雲豹甲車丶黑鷹直升機,以地面運送或是空中快速移動等方式,由總統府、官邸緊急撤離,並由安全人員護送正副總統到安全處所,那不在總統府或是官邸就不用管了嗎?總統不在府內,副總統也在南投掃街跑行程,閣揆在立院備詢議事也沒中斷;是國防部已經報告「沒事了,不用緊張」?還是「沒有反應」?如果是前者,是何時向總統報告的?又淪迴到國防部第一時間為什麼要發布警報的問題;如果是後者,等於曝露指揮系統完全不連貫,可能出現「真空」狀態,這將是國安問題重大隱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