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向境外串流影音平台與影音分享平台課徵營業稅給法國國家電影與動畫中心(CNC)後,法國政府又要對音樂串流媒體徵稅,目的是為國家音樂中心(CNM)提供資金。

然而,羊毛會不會出在羊身上? 多個串流媒體平台已不諱言,可能必須透過進一步提高訂閱費來支付稅款,消費者也意識到,聆聽串流音樂很快就會付費更多。

法國政府13日宣布,計畫從2024年起對在線音樂收聽平台的營業額徵稅。文化部表示,經過政府調解,2024年財政法案將確認設立串流媒體平台稅,目的是為國家音樂中心提供資金,該機構成立於2020年,旨在支持法國音樂產業,就像國家電影與動畫中心支持電影一樣,但到目前為止,國家音樂中心的資金主要來自現場演出的表演藝術公司。

2017年9月,歐盟批准法國向境外串流影音平台與影音分享平台課徵特別稅的法律措施。境外串流影音平台(如Netflix)與影音分享平台(如YouTube)須繳納其法國營收的2%給法國國家電影與動畫中心。

法國參議院11月份審議2024年預算草案時,就投票贊成徵收串流媒體稅,文化部因而表示,這項旨在為音樂行業提供資金的強制性繳款,將以「串流媒體平台營業額的極低稅率」為基礎,目前尚不知徵稅具體細節,也無法預計每年徵收的稅額。

一年多來,串流媒體稅問題已使法國音樂產業界產生分歧。

徵稅的想法可以追溯到6月21日法國音樂節當天,總統馬克宏 (Emmanuel Macron) 表示,如果音樂產業無法就新的創作融資方式達成一致,將對串流媒體收入徵稅。愛麗榭宮強調,為「維護法國文化主權」和確保「藝術家和創作者的公平報酬」,需要新的資金來源,並希望這筆意外之財支持「創新和出口」。

馬克宏的決定是基於復興黨參議員巴格頓(Julien Bargeton)於4月向文化部提交的一份報告。

巴格頓有感過去二十年,音樂產業的經濟經歷了顛覆,尤其是數位革命深刻地改變了聆聽方式。他指出,這個文化產業面臨許多挑戰,在訂閱或免費平台上轉向音樂串流、國際競爭加劇、新的生產模式、生態轉型等,韓國流行音樂的標誌性成功,主要是在國際競爭激烈的背景下,韓國政府有積極的應對政策。

巴格頓在議會上也強調,現在必須充分部署國家音樂中心的行動,使其能夠回應其主要使命,成為「音樂共同之家」 ,並將從現場表演到錄製音樂的整個行業聚集在一起,以應對其面臨的策略挑戰。

他以為有三個優先領域:法國創作的出口和國際發展、創新和數位技術、建構經濟結構以確保該部門的多樣性和法國的文化主權。然而,這個雄心壯志必須建立在新的融資槓桿基礎上,因此,他建議,對付費以及收入來自於廣告的免費音樂串流媒體的收入徵收1.75%的稅。

經過整個行業十年的等待,國家音樂中心終於成立,雖說要致力於支持遭受重創的產業,詎料,卻先被新冠疫情危機重創。儘管政府投入了巨額資金,並徵收了演唱會門票的稅收,但是,巴格頓提到機構的財務脆弱性,還有3千至 4千萬歐元的缺口。

對每張音樂會門票徵稅3.5%,使得現場表演已經貢獻了自己的份額,因此,巴格頓認為,如果2022 年佔錄製音樂的61%,一年內增長達13%的串流媒體,若可對國家音樂中心的融資貢獻更多,那將是公平的。他估算,音樂串流平台營業額1.75%的稅收可填補2千萬歐元的缺口。

國家音樂中心主任塞吉諾(Malika Séguineau)很高興政府做出了徵稅串流媒體的決定,並表示這是「唯一能讓為國家音樂中心提供可持續和平衡資金的唯一途徑」,國家音樂中心將在2024年全面投入營運。

前文化部長賈克朗 (Jack Lang) 則認為,這種稅收「是一種正義措施,將加強音樂多樣性並加強獨立創作者和音樂家的力量」。

馬克宏宣布對音樂串流網站徵稅,在業界引起軒然大波,2022年秋,辯論的焦點一度集中在對音樂平台的付費訂閱收入徵收1.5%強制稅的討價還價中。

包括當代音樂聯盟(SMA)、Prodiss(全國音樂和綜藝節目聯盟)和 UPFI(法國獨立唱片製作人聯盟)在內約 20 個代表該領域的組織贊成「對付費和免費的數位發行串流平台、社群網路等的徵稅」,「在不破壞商業模式的情況下,足以完成國家音樂中心的融資計劃。」

反對向串流媒體平台徵稅如Deezer和Spotify等音樂平台,認為這是一種「新的製作稅」,並試圖扭轉局面,表示支持自願捐稅。包括 Spotify 和 Deezer 在內涉及蘋果、Deezer、Meta、Spotify、YouTube和TikTok等公司,九月份在文化部就一項旨在為國家音樂中心提供資金的協議草案達成協議,計劃在2025年籌集「超過1400萬歐元」。

在政府宣布這項稅收後,全國唱片出版工會( Snep)主席布爾加拉特(Bertrand Burgalat)譴責「一種新的、不公平的製作稅,這將使錄製音樂、法國和歐洲平台、藝術家、作家、作曲家、出版商和製作人的整個價值鏈面臨風險」。

Spotify 或 Deezer 等歐洲獨立平台認為,「這是一個根本行不通的重大錯誤戰略 」,Spotify法國和比荷盧經濟聯盟總經理總經理莫寧(Antoine Monin)表示,法國夢想成為「新創國家」,醒來時卻成為「稅收國家」 。

「我們注意到政府的決定,沒有考慮到包括Spotify在內的許多平台所做的努力。」Spotify抱怨道,「這對法國的創新和錄製音樂的成長前景來說是一個真正的打擊。我們正在評估實施這一不公平、不公正和不恰當的措施後應採取哪些後續行動。」

莫寧明顯威脅會從法國撤資。他指出,Spotify將 70% 的收入支付給音樂版權持有者,此外還需繳納 20% 的增值稅、3% 的數位服務稅、5% 的影片服務稅,以及現在 1.75% 的串流稅,「我們要如何在法國這樣的市場開展業務?」

莫寧強調,法國政府是在懲罰依賴法國市場的平台,歐洲串流媒體公司 Spotify 和 Deezer 將比美國串流媒體公司蘋果、亞馬遜和YouTube 等競爭對手受到更嚴重的稅收打擊,因為他們在法國串流媒體市場佔據主導地位,也因為音樂串流媒體是他們的核心業務,而對於科技巨頭來說,這只是副業。

實施這項稅收可能將導致價格上漲?Deezer的老闆佛勒駒耶哈(Jeronimo Folgueira )警告說,可能必須透過進一步提高訂閱費來支付稅款。在所有主要平台今年價格都上漲的情況下,這項稅收是否會增加訂閱量?莫寧(Antoine Monin)認為,價格的新演變是完全有可能的,為了吸收法國稅收,「我們需要增加 10% 的訂閱量」。

對巴格頓而言,針對付費訂閱串流服務和透過廣告資助的免費串流媒體,採用非常低的稅率,以免從結構上改變參與者之間的經濟平衡,也不會對消費者造成影響,「這代表的每次訂閱 15 美分不一定會被轉嫁出去,正如 Netflix 對國家電影中心的貢獻那樣,價格是在全球範圍內設定的。」不過,消費者已經意識到,聆聽串流音樂很快就必須付費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