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海警「5201號」艦，8月5日為阻止菲律賓向坐灘仁愛暗沙(Second Thomas Shoal)的軍艦「馬德雷山號(BRP Sierra Madre LT-57)」運送用於維修加固的建築物資，對菲國船隻實施水炮驅離措施，引發各界譁然。但這個場景情節似乎並不陌生！2021年11月18日，菲律賓外長稱，3艘中國海警船攔截了菲律賓2艘為南海一個軍事哨所士兵運送補給的船隻，並向其發射水炮；當時還是外交部發言人的趙立堅只用7句話：「11月16日晚，菲律賓2艘補給船未經中方同意，擅自闖入中國南沙群島仁愛礁附近海域。中國海警船依法執行公務，維護中國領土主權和海上秩序。目前仁愛礁海域總體平靜。中菲雙方就此保持著溝通」，交待人事物，不似這次中國海警局和外交部先後兩單位出來長篇大論。可見中國似乎積極想「處理」這個所謂的南海主權爭議，但並非以軍事力量拿下仁愛暗沙，現階段當務之急看起來是阻止小馬可仕(Ferdinand Marcos Jr)政府繼續向美國靠攏。
所謂「前事不忘後事之師」。華盛頓時間2021年11月，菲美宣布21世紀美菲夥伴關係共同願景(Joint Vision for a twenty-first Century United States-Philippines Partnership)；當時的菲國外長表示，馬尼拉和華府應「認真考慮(在仁愛暗沙海域)包括聯合巡邏在內的必要性」。「當天」就在南海仁愛暗沙、就發生中國海警水炮攻擊事件，菲國外長善意提醒「公務船受菲美共同防禦條約的保護」，警告「不保持克制就會威脅到兩國的特殊關係」。華盛頓也警告北京，「根據美國和菲律賓的防務條約，武裝侵略將迫使美國作出回應」。當時的菲國總統杜特蒂在11月22日東盟峰會上當著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的面講出「對發生的事件感到遺憾，並非常關切地看到其他類似的事態發展」、「對我們國家之間的關係和我們的夥伴關係是不利的」。一切行禮如儀，走完過場之後呢？
為了顯示美國鉗制中國的能力。儘管在前一月才發生「海狼級」(Seawolf class)核動力攻擊潛艦「康乃狄克號(USS Connecticut SSN-22)」在南海撞擊海底山脈事件；但2021年11月21日，美國第七艦隊司令部官網發布消息，由日本海上自衛隊主導、11月21日至30日在菲律賓海舉行代號為「ANNUALEX」多邊海上聯合演習，有日本海上自衛隊、美國海軍、澳洲皇家海軍、加拿大皇家海軍、德國國防軍海軍等國家參與。五國34艘軍艦浩浩蕩蕩，日本出動準航艦「出雲號(JS Izumo DDH-183)」、美國則是搭載F-35C「尼米茲級」航空母艦「卡爾文森號(USS Carl Vinson CVN-70)」坐鎮。警告中國的意味相當濃厚；上次花了5天，集結周邊所有盟國船艦，而這次會有什麼呢？或許正是解放軍想要測試、了解的所在。根據美軍航艦載行政專機CA-2運動位置推算，8月11日，「雷根號(USS Ronald Reagan CVN-76)」航空母艦就在呂宋島東側的菲律賓海，要說是美軍來為此事「撐腰」，絕對說得過去。
平心而論，以今天中國解放軍的軍事實力，要完成仁愛暗沙的攻堅奪取，大概4艘新入列的第5批次054A型導彈護衛艦加上艦載「直-20F」中型通用直升機，在猝不及防的清況下，4個小時就應該可以完成任務，但麻煩的是接下來的處理。請注意，「馬德雷山號」自1999年即坐灘在仁愛暗沙上，雖然派有11名海軍陸戰隊駐守、雖然船身嚴重腐蝕破敗不堪，船側布滿大小孔洞，海浪可以輕易飛濺進入船艙，隨時有解體的危險，但從未曾自菲律賓海軍所屬軍艦中退役或除名，也就是說，它就是一艘現役軍艦，直接發動軍事攻擊，那就是掀起戰爭，給予美國「伸手」干預的機會；而戰爭一旦發生就可能擴大到台海、東海，使中國多年精心打造的藍水海軍必須面臨美日韓澳等國的基本「考驗」，不是開出去在特定地升空起降擺拍作秀，而是面對火力的戰鬥。現在的中國恐怕沒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取得勝利。所以只會用海警執法船，在灰色地帶進行騷擾。1995年奪取美濟礁(Mischief Reef)、2012年拿下黃岩島(Scarborough Shoal)用的都是同一套手法，等颱風過後、等菲國國內政局動盪；而不同的是當時菲律賓人自1899年獨立戰爭時期即長期以各種名義包括佔領、駐軍、租借等模式被「畫開」的蘇比克灣海軍基地和克拉克空軍基地的美國人有一種根深柢固被殖民的厭惡感，而現在小馬可仕踩在「紅線」邊緣，允許菲美「共用」9處軍事基地，就是不碰蘇比克灣。
菲律賓積極發展對美軍事合作主要出於以下三點考慮：一是通過與美軍合作來緩解國防預算不足困境；二是獲取美軍援助增強自身軍事實力；三是應對南海、台海地區安全風險。但除非開放港灣讓美軍長時間有快速反應部隊駐守，否則以2021及2023這兩次案例而言，美軍盟友最快的反應時間大概都相隔了一個禮拜，而這還是在中國沒有強兵布陣的狀態下，若中國擺出的陣式是「幹到底」的樣貌，美軍是否會真為半個世紀前1951年的《美菲共同防禦條約》(Mutual Defense Treaty between the Republic of the Philippines and the United States of America (MDT))到位協防還是未知數(當年極度友好美國的小馬可仕父母--馬可仕、伊美黛夫婦，1988年被美國司法部以非法利得、詐欺等罪名起訴)；而中國水炮驅離只是警告，拿下仁愛暗沙不是目的，阻止菲國無限靠向美國才是；中國海警局和中國外交部刻意喊出「再次呼籲菲方接受中方建議，通過商談，探討管控仁愛礁局勢的具體措施」，就是不把話說死。雖然中國的強硬態度讓菲律賓面臨艱難選擇，但又不想以軍事力量將小馬可仕政府趕到中國的對立面。這是伊索寓言之一「北風與太陽」的故事，事件會怎麼發展？讓我們繼續看下去……
坐灘仁愛暗沙長達24年的菲律賓現役軍艦「馬德雷山號(BRP Sierra Madre LT-57)」。 圖：翻攝陸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