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好還,報應不爽。這幾天台灣鄉民感到最暖心的新聞,就是2023年6月17日,暌違3年再度站上小巨蛋的楊丞琳,一連開唱2天。據官方公告,本次共開售2.2萬張門票,3分鐘內即秒殺。

不過根據售票網顯示,仍然有個別區域的位置仍顯示「有票」。17日下午DJ金寶更在臉書爆料,他不僅看到售票社團在降價賣票,還加碼分享3名在PTT上轉售票券的資訊,原價3,590元的票僅開價2,000元,2,990元的更只開價1,000元,另外2張3,890的更破盤到4,000元便能拿走2張,幾乎等於牌價的5折而已。

DJ金寶雖然很有風度的祝福楊丞琳「演唱會順利成功」,但鄉民們仍難忘楊丞琳的「海鮮說」。有的留言:「不要,我要把錢留著吃海鮮」,也有人說:「我寧願拿去捐掉」。甚至還有人問:「海景第一排可以吃海鮮嗎?」

無獨有偶的,2023年6月18日《中央社》記者葉冠吟台北18日電〈原民歌手萬沙浪病逝享壽74歲「愛你一萬年」成絕響〉:

「唱紅經典歌曲〈風從哪裡來〉〈愛你一萬年〉的資深卑南族歌手萬沙浪今晨過世,享壽74歲。長期照顧萬沙浪的親戚今天在臉書貼出心電圖,寫下『5:28分離世,一代亞洲巨星萬沙浪』,並向中央社記者證實噩耗,萬沙浪因病逝世,由台東的親戚家屬協助籌辦後事。」

歌王為何忽然消失了?

萬沙浪是本名,也是藝名,為什麼會這樣?這一點別說中國人不懂,台灣有些年輕人也不懂。因為戒嚴時代台灣的戶籍法,國民黨絕對禁止原住民用拼音的本族語言命名登記,一定要用漢姓與漢名,這一點比日治時期更嚴酷。

萬沙浪是卑南族,他的名字Vansalrang就是卑南族語裡「成年勇士」的意思。可是按照戶籍法,他的父親已經被國民黨賜姓為「王」了,所以不管你喜不喜歡,戶政單位都替你取了個漢名「忠義」,所以他的本名叫王忠義。

不過到了歌壇,他又將自己藝名取名為「萬沙浪」,其實那就是他本來卑南族語的名字。萬沙浪服役時,擔任陸軍總部軍樂隊的喇叭手,退伍後他就和朋友組了潮流搖滾樂合唱團,在金龍酒店、六福客棧、健生醫院地下室俱樂部駐唱。

1971年萬沙浪主唱李行導演的電影《風從哪裡來》同名主題曲,一舉成名後被媒體封為「山地歌王」。那時台灣媒體稱原住民為「山地人」,所以他是「山地歌王」。後來萬沙浪又唱紅了〈娜魯灣情歌〉〈愛你一萬年〉〈美酒加咖啡〉等歌曲。

另外萬沙浪也演過《誰來愛我》、《大通緝令》等電影,在1970年代,算得上是第一線的影歌雙棲紅星。但是很奇怪,萬沙浪到1980年代時,就忽然銷聲匿跡了。這幾年新聞報導才傳出他晚景淒涼,如今去世後更是僅由「台東的親戚家屬」協助籌辦後事。那麼中間消失的那幾年,萬沙浪去了哪裡?

為何這麼晚才「投共」?

1987年以前,台灣還是戒嚴時代,一個知名藝人會在台灣忽然消失,不外乎兩個可能。一種是被特務機關秘密逮捕,例如電影導演白克被槍決,廣播劇明星崔小萍坐了十年黑牢,出獄後也隱姓埋名。

另外一種則相反,是投共,也就是逃去中國發展。像我們熟悉的民歌手侯德健、演員岳陽,都是一去香港,就進入國民黨所說的「匪區」。戒嚴時代「投共」的藝人,就不可能再回到台灣了。

當然,有些藝人本來就有雙重國籍,例如費翔、潘安邦,即使去了對岸發展,台灣當局也拿他們沒辦法。不過日後即使能回台灣,也絕對不可能公開演出了。萬沙浪沒有雙重國籍,他決定從香港進入中國發展,在戒嚴時代就被視為「投共」,自然一去就不能再回頭了。

也許有鄉民會疑惑,蔣經國在他惡貫滿盈前半年,不就宣布解嚴,而且開放台灣人去大陸探親。尤其是探親前後都不用交代是要去探誰,意思就是不僅外省人能合法進出中國,本省人與原住民也都可以合法進出中國,其實也就等於是開放觀光或經商,那麼萬沙浪又為什麼要在1987年才選擇「投共」呢?

叛國棄家的下場如何?

1988年是龍年,北京央視的龍年春節晚會,要請一位台灣男歌手,與中國最紅的女歌手韋唯,合唱了一首互訴海峽兩岸人民思念心聲的統戰歌曲〈相聚在龍年〉。

因為蔣經國已經宣布可以探親,所以中國這時的統戰重點,也就不需要1949年來台的第一代或第二代歌手,需要的是本省人,若是原住民就更好了。而且中國十幾億觀眾不熟悉的台灣男歌手,就算你想去唱,春晚也不可能讓你上去唱的。

既然是不用審核的全面開放探親,藝人在對岸公開演唱,就像商人去對岸經商投資,只要不太過張揚,國民黨也不可能去一一追究。可是春晚是中國十幾億人同時在看的大節目,要求台灣歌手唱的,又是這麼明顯的合唱統戰歌曲,台灣歌手當然沒人敢去。

萬沙浪這時在台灣的演藝生涯已遭逢瓶頸,雖然仍有知名度,不會沒有演出機會,但一定無法與1970年代的全盛時期相比。所以他選擇了投共,在春晚以台灣原住民的身分登台,先是載歌載舞地演唱了原住民歌曲〈娜奴娃情歌〉,隨後與韋唯合唱了統戰歌曲〈相聚在龍年〉。這樣兩首歌讓萬沙浪在中國一夕爆紅,可是回台之路也就斷絕了。

之後萬沙浪在中國因投資被騙而賠光了積蓄,演藝生涯又無法回到1970年代在台灣時的高峰,經常藉澆愁。1997年有一晚酒後從樓梯上摔下來,造成腦部受傷,開刀後雖保住一命,智力卻退化成七八歲的幼兒。但仍無法戒酒。

2004年10月,他與女友喝完酒後,又吞服80顆安眠藥輕生自殺,送醫搶救後仍失去行動與生活自理能力。所以他當年為何要「投共」?也無法從他口中得到答案了。

萬沙浪在中國的演藝事業,一開始有統戰價值,當然也是飛黃騰達,然而8年後台灣政治更開放了,准許他回台,但他已淪落到比8年前離開台灣前還糟,投資又賠光了所有積蓄,在台灣的家人也不諒解他8年前拋家棄子的決定,1子3女都早已移居美國,跟他斷了消息。一代巨星因為叛國棄家,晚年落得如此淒涼,讓人不勝唏噓。

原住民歌手萬沙浪晚年身體狀況不佳,於今(18)晨病逝,享壽74歲。   圖:翻攝自萬沙浪 臉書

原住民歌手萬沙浪2018年坐著輪椅出席「愛傳承關懷演唱會」。   圖:翻攝自萬沙浪 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