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近期對犯台可能遭到的制裁進行戰略推演,之前召集國內外銀行徵詢被金融制裁的對策,近日中國國際金融30人論壇暨中國社科院也主辦內部研討會,聚焦烏俄戰爭。與會的前中國駐烏克蘭大使高玉生竟「逆風」看衰俄羅斯,直指俄軍在經濟、軍事、科技、政治、外交、情報等領域輸光光,經濟財力難以支撐日耗幾億美元戰爭,俄軍敗象已露,還罵俄羅斯總統普丁(Vladimir Putin)「口是心非,食言而肥」,相關言論瞬間遭到中國全網封殺。

中國國際金融30人論壇暨中國社會科學院國際研究學部近日透過視訊舉行一場內部研討會,聚焦俄烏戰爭對中國和全球局勢的影響,2005至2007年被北京當局派駐烏克蘭的高玉生受邀發言。高玉生在這場研討會上表示,烏俄戰爭何時結束、如何結束,已由不得俄羅斯;事實上,俄羅斯「已經打輸了」。他預測俄羅斯將被逐出一些重要國際組織,前蘇聯國家將出現新一波「去俄羅斯化」的趨勢。

高玉生的發言和中國官方親俄立場大相逕庭,他直言,所謂俄羅斯在普丁領導下復興,根本是「不存在的偽命題」;俄羅斯從未真正承認其他前蘇聯國家的獨立、主權和領土完整,「頻繁侵犯它們的領土和主權」,這是歐亞地區和平、安全和穩定的最大威脅。他的發言影片在中國網路曝光後,隨即遭刪除,但目前仍可找到香港「鳳凰網」所刊登據稱是經高玉生本人修改的發言內容。

高玉生是退休的職業外交官,除了烏克蘭,曾任駐烏茲別克和土庫曼等前蘇聯國家大使。他獲體制內單位邀請分享看法,但就連修改過的發言內容也不盡符合「主旋律」,這透露中共內部對於該如何處理與俄羅斯以及普丁的關係,有不同意見。另一方面,高玉生的發言也顯示,中方對於俄羅斯將地理位置涵蓋遠東、中亞、高加索、東歐的前蘇聯地區視為俄方的「獨佔」勢力範圍,不盡認同。

俄羅斯2月24日全面侵略烏克蘭,但戰事未如國際間許多人士預期在一週內結束。在俄羅斯和烏克蘭都有特殊戰略利益的中國,動向如何,備受關注。高玉生指出,俄羅斯在戰場上日趨被動,已顯露敗象。他分析,俄羅斯走向失敗的主要原因包括蘇聯解體後,俄羅斯在經濟、軍事、科技、政治、社會等領域持續衰落,而這與統治集團在內、外政策的失誤有關。俄羅斯對烏克蘭未能速戰速決,但俄羅斯的經濟力與其所謂的「軍事超級大國」地位極不相稱,戰事拖延造成沉重負擔。

高玉生續指,現代戰爭必然都是「混合戰」,涵蓋軍事、經濟、政治、外交、輿論、宣傳、情報等領域,而俄羅斯在所有領域「都已經打輸了」,最終被打敗只是時間問題。不過不排除戰事可能擴大、升級,因為各方的目標截然相反、南轅北轍。確保克里米亞(Crimea)歸屬以及有效佔領烏克蘭東部顯然是俄方底線,而烏克蘭不會在主權與領土完整問題向俄方讓步。這次戰爭爆發後,烏克蘭國內不分黨派、地區、階層,團結一致抗俄救國,俄羅斯可謂已「徹底失去了烏克蘭」。

高玉生強調,俄羅斯對外政策是「前蘇聯和沙皇帝國的混合體」,普丁政權對外政策的核心以及首要方向就是「把前蘇聯地區視為其獨佔勢力範圍」,透過由俄羅斯主宰的「一體化」機制恢復帝國。為達此目的,俄羅斯「口是心非,食言而肥」,從未真正承認其他前蘇聯國家的獨立、主權和領土完整,但烏俄戰爭大幅改變這個情況。2014年俄羅斯兼併克里米亞和佔領烏克蘭東部後,烏克蘭內部反俄情緒上升,「不僅是西部的,也包括東部的」大部分烏克蘭人,都支持加入歐盟和北約。

高玉生提到,美國、北大西洋公約組織(NATO)和歐盟持續加大支援烏克蘭力道,美國更在第二次世界大戰後首次通過「租借法案」(Lend-Lease)以支援烏克蘭,並透過舉行41國防長會議將對烏克蘭軍援國際化、制度化。種種現象顯示,這場戰爭要打到「俄羅斯戰敗並受到懲罰為止」。同時,除了白俄羅斯以外,各前蘇聯國家都拒絕挺俄。戰敗後,俄羅斯將徹底失去恢復帝國的可能。

此外,高玉生預測,俄羅斯可能被逐出一些重要國際組織,國際地位將顯著降低。如果俄羅斯戰後還能有勢力範圍的話,烏克蘭將脫離俄羅斯勢力範圍,成為歐洲大家庭一員;其他前蘇聯國家則可能出現新一波程度不等的去俄羅斯趨勢。美國與其他西方國家將大力推動聯合國及其他重要國際組織的實質性改革,若改革受阻「也可能另起爐灶」。無論是改革或另起爐灶,都可能以民主自由意識形態為標準,排斥俄羅斯等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