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年前,一位菜鳥醫師被長官要求把一具屍體的腎和肝取下,其實,當下那人還活著。如今,他流亡海外,成為中共活摘器官的證人,要讓世人知道中國少數民族受壓迫的真相。

2009年,加拿大亞太司前司長喬高(David Kilgour)和加拿大籍人權律師麥塔斯(David Matas)正在英國巡迴介紹兩人合著的新書《血淋淋的器官移植》(Bloody Harvesting)——一本關於中國活摘器官的調查。一場新書座談結束前,兩人感嘆所能掌握到的活摘器官直接證據,還是太稀少了。

語畢,一隻手越過聽眾腦袋舉了起來,「我做過活摘器官。」手的主人是名叫安華托帝.博格達(Enver Tohti Bughda)的維吾爾族(以下簡稱維族)公車司機。

來到英國前,他曾在新疆烏魯木齊鐵路局中心醫院擔任腫瘤外科醫師,「那天我也不知怎麼,就舉起手了。」自此,他成為活摘器官的證人,在歐洲、聯合國等議會講述證言,並揭露中國少數民族受壓迫的狀況。

被載進刑場   活摘二腎一肝

1995年的某個周二熱天午後,任職於烏魯木齊鐵路局中心醫院的安華托帝,被兩位主任醫師找去,「問我想不想做一些『很野』的事。」三十出頭的他,沒細想便連聲說好,「那時年輕,當然想嘗試各種事嘛。」

隨後,主任醫師要他找護理長準備一份出勤時的手術器材包,再聯繫兩名助手和車輛,約好隔日上午九點半在醫院門口會合。隔天一早在集合地點,主任醫師喚著安華托帝等人上車,跟著前車出發。

「烏魯木齊有四家醫院,其中一家叫作西山醫院,我們走的方向是前往西山,當時我想大概是要去西山醫院協助手術。」但車子半路卻拐了彎,駛進山裡,讓安華托帝和兩位助手面面相覷,疑惑究竟要被帶往何方,「我們都搞不清楚到底要去哪裡,但司機知道,他說我們要去『西山刑場』。」一句話讓安華托帝驚駭不已,「怎麼要把我們載去刑場了?」

進了山裡,車子停在山丘上,「主任醫師要我們在那兒等著,等到聽見槍響便進去。」安華托帝緊張得不得了,一邊抽菸一邊枯等。一陣槍響,「不是一把槍,是好幾把一起開槍的那種聲音。」一行人再次上車,被載進刑場。

「裡面躺著好幾具屍體,子彈從後頸打進去,前面天靈蓋都打飛了。」安華托帝用手比畫一下自己的前額,「警察看著我們,叫我們往最右邊去,『那個是你們的』。我心裡害怕,什麼叫作『我們的』?但我不敢問。」

主任醫師站在最右邊的屍體旁,要安華托帝「用最快的速度,把屍體的兩個腎和一個肝取下。」和其他屍體不同,安華托帝注意到這具屍體的槍擊位置是在胸膛而非後頸,下刀後,血還汩汩地流,「我當下知道那人還活著,心臟還沒停,所以血還在流動。」

「這件事困擾了我很久, 每次到清真寺,我都會幫這人祈禱,告訴他我不是故意的。」一九九九年後,宗教團體法輪功成員不斷向世界訴說遭中國迫害,甚至活摘器官的經歷,「其實法輪功之前,中國就已有活摘器官的事,也不只針對法輪功成員。」安華托帝說道。

(本文獲今周刊授權轉載,內容請參閱第1163期《今周刊》)